流民叹

朔方频年无好雨,五种不入虚春秋。
迩来后土中夜震,有似巨鳌复戴三山游。
倾墙摧栋压老弱,冤声未定随洪流。
地文划劙水觱沸,十户八九生鱼头。
稍闻澶渊渡河日数万,河北不知虚几州。
累累襁负襄叶间,问舍无所耕无牛。
初来犹自得旷土,嗟尔後至将何怙。
刺史守令真分忧,明诏哀痛如父母。
庙堂已用伊吕徒,何时眼前见安堵。
疏远之谋未易陈,市上三言或成虎。
祸灾流行固无时,尧汤水旱人不知。
桓侯之疾初无证,扁鹊入秦始治病。
投胶盈掬俟河清,一箪岂能续民命。
虽然犹愿及此春,略讲周公十二政。
风生群口方出奇,老生常谈幸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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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洛阳城春日酽,翠幕家家誇国艳。围花命酒十日狂,何如水月山云日日长相见。
西州藩牧最佳处,古木阴森湖潋滟。湖漘杰观倚南墙,剥雨催风岁久不能缮。
后先知有几贤牧,因循何啻阅亭传。算缗惧不贷主计,星火那能恤诸县。
丹崖唐侯来布宣,世故平生金百鍊。能将奸阱先杜敛,不劳民膜加针砭。
焦心常念足公储,退食遑暇娱宾燕。迨兹再稔治最成,聊尔计工财力羡。
岧峣飞槛抗云表,显敞华堂屹湖面。搜揽一州胜处寻丈间,恍觉蓬莱鳌首抃。
楼成侯已迫瓜戍,澹云寒烟有馀恋。君不见高詹事,吟诗花屿巴笺绚。
又不见宋朝散,照坐鞋红玉壶劝。至今子美子瞻诗集中,能使吾州千古风流擅。
唐侯美政前哲同,能自勒文比黄绢。谫陋愧我拙吟咏,漫绾秋蛇污碑篆。
江山风月今犹昔,墨客词人元不欠。谁能落笔万丈飞晴虹,九鼎雪山之银堋江练。
陇(lǒng)首云飞,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lán)久。一望关河萧索,千里清秋,忍凝眸(móu)?杳(yǎo)杳神京,盈盈仙子,别来锦字终难偶。断雁无凭,冉(rǎn)冉飞下汀(tīng)洲,思悠悠。
暗想当初,有多少、幽欢佳会,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阻追游。每登山临水,惹起平生心事,一场消黯(àn),永日无言,却下层楼。
山岭之上,黄昏的云彩纷飞,晚上江边,暮霭沉沉。眼前是一片烟波万里,我凭栏久久望去,只见山河是那么清冷萧条,清秋处处凄凉,让人心中不忍难受。在那遥远的神京,有一位盈盈的如仙佳人。自从分手以来,再也没有她的音信,令我思念悠悠。我望断南飞的大雁,也未等到来任何的凭据,只能使我的愁思更长。
回想当初有多少相见的美好时光,谁知聚散不由人,当时的欢乐,反变成今日的无限愁怨。千里之外我们无从相见,只有彼此思念。每当我又见山水美景,都会勾起我的回忆,只好默默无语,独自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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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首:亦称陇坻、陇坂,为今陕西宝鸡与甘肃交界处险塞。凭阑:即凭栏,倚靠着楼台的栏杆。关河:关塞河流,这里泛指山河。忍:怎能忍受。凝眸:目光凝聚在一起。杳杳:遥远渺茫。神京:帝京,京都,这里指汴京(今开封)。盈盈:形容女子娇媚可爱的神态。仙子:比喻美女,这里指词人所爱的歌女。锦字:又称织绵回文。后用以指妻寄夫之书信。难偶:难以相遇。断雁:鸿雁传书,这里指雁没有担负起传书的任务。冉冉:形容慢慢飞落的样子。冉冉:慢慢,渐渐。汀:水中或水边之平地。思悠悠:思念之情绵绵不绝。
雨恨云愁:指两人的爱情不能成功,心头充满悔恨哀愁。阻追游:被某种力量阻碍而不能自由追寻自己的所爱。消黯:黯然销魂。永日:长日。长,兼指时间或空间。却下层楼:只得无精打采地走下高楼。
此词抒写了羁旅中的怀旧伤离情绪。词的第一叠写眼前所见,第二叠写所思之人,又将此平列的两段情景交织起来,使其成为有内联系的双头。
此词首句化用梁柳恽的名句第一叠“陇首”三句,是当前景物和情况。“云飞”、“日晚”,隐含下“凭阑久”。“亭皋木叶下,陇首秋云飞”。陇首,犹言山头。云、日、烟波、皆凭阑所见,而有远近方分。“一望”是一眼望过去,由近及远,由实而虚,千里关河,可见而不尽可见,逼出“忍凝眸”三字,极写对景怀人、不堪久望之意。此段五句都是写景,却仅用“忍凝眸”三字,极写对景怀人、不堪久望之意。此段五句都是写景,用“忍凝眸”三字,便将内心活动全部贯注到上写景物之中,做到了情景交融。
第二叠则反过来,先写情,后写景。“杳杳”三句,接上“忍凝眸”来。“杳杳神京”,写所思之人汴京:“盈盈仙子”,则写所思之人的身分。唐人诗中习惯上以仙女作为美女之代称,一般用来指娼妓或女道士。这里大约是指汴京的一位妓女。“锦字”化用窦滔、苏蕙夫妻之典。作者和这位“仙子”,虽非正式夫妻,但其落第而出京,与窦滔之获罪远徙,有些近似之故。此句是说,“仙子”虽想寄与锦字“,而终难相会。鸿雁本可传书,而说”断“,说”无凭“,则是她终不曾负担起它的任务。雁给人传书,无非是个传说或比喻,而雁”冉冉飞下汀洲“,则是眼前实事。由虚而实,体现出既得不着信又见不了面的惆怅心情。”思悠悠“三字,总结次段之意,与上”忍凝眸“遥应,而更深入一层。
第三叠则是“思悠悠”的铺叙。当日之惆怅,实缘于旧日之欢情,所以“暗想”四句,便概括往事,写其先相爱,后相离,既相离,难再见的愁恨心情。
“阻追游”三字,横插上四句下五句中间,包括了多少难以言说的辛酸内。回到当前之时,却又荡开一笔,平叙之中,略作波折,指出这种“忍凝眸”、“思悠悠”的情状,并不是这一次,而是许多次,每次“登山临水”就“惹起平生心事”。这回依然如此,“黯然消魂”的心情之下,长久无话可说,走下楼来。“却下层楼”,遥接“凭阑久”,使全词从头到尾,血脉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