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持尽是女黄冠,自小辞家学住山。
帘影静垂斜日里,磬声徐出落花间。
祭星绿简亲书字,避客青衣密掩关。
最爱粉墙堪试笔,苦无才思又空还。
猜你喜欢
四十当强仕,年来顿早衰。发将须共白,手与足同痿。
风雨烧灯早,晴明就枕迟。愁怀凭纸笔,写出尽成诗。
识郑尚书曳履,嫌高将军涴靴。难伴小儿上树,且饶跛子看花。
永定河边一行柳,皮枯缘受风霜久。岸南岸北来往渡,微官何事劳趋走。
嗟君此别意何如,与君论心握君手。听唱新翻杨柳枝,珍重分歧一杯酒。
一盏残灯明灭,半窗澹月朦胧。为云为雨几时同。
相见何曾有梦。
人去云山迢递,情分河汉西东。要知悲问总成空。
害尽相思何用。
闲庭如昼,修竹长廊依旧。对影黯无言,欲道别来清瘦。
春骤,春骤,风底落红僝僽。
我生正坐山水癖,展卷见山如蜜甜。
古树含烟黑个个,远山落日见尖尖。
险绝岂惟游子虑,清幽足慰老夫潜。
行路望云情更切,不因小米故多添。
畴(chóu)昔家上京,六载去还归。
今日始复来,恻(cè)怆(chuàng)多所悲。
阡(qiān)陌不移旧,邑(yì)屋或时非。
履(lǚ)历周故居,邻老罕复遗,
步步寻往迹,有处特依依。
流幻百年中,寒暑日相推。
常恐大化尽,气力不及衰。
拨置且莫念,一觞(shāng)聊可挥。
从前居住在上京,离别六年常来归。今日始复来,怆多所悲。今日重来旧居处,凄怆哀痛多伤悲。
东西街道仍原样,有些房舍已坍颓。
故居周围走访遍,邻里老人少存遗。
漫步探寻前踪迹,某处令我情恋依。
百年只是变幻影,寒来暑往岁月催。
常忧生命到尽头,身体气力未尽衰。
丢开不去多思念,姑且痛饮举起杯。
参考资料:
1、郭维森包景诚.陶渊明集全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129-131
旧居:指陶渊明故居浔阳柴桑(今江西九江西南)。畴昔:往昔,从前。畴:发语助词,无义。家上京:诗人大约在义熙元年(405),即由彭泽归田那一年,从旧居柴桑迁往上京居住。上京:地名,当距柴桑旧居不远。六载:即诗人在上京居住的时间。一本作“十载”。去还归:谓常来常往。指经常回柴桑探望。
今日:指写此诗的时间,始复来:诗人由上京迁居南村后,已多年(约为七年)未回柴桑旧居,所以称这次返回为“始复来”。恻怆:凄伤悲痛。
阡陌:本指田间小道,此处指邑中街道,南北为阡,东西为陌。不移旧:没有改变原先的样子。邑屋:邑指县城。上京里在柴桑城外近镇内,故称民屋为邑屋。或时非:有的与从前不同。
履历:所经过之处,周:全,遍。邻老:邻居家的老人。罕复遗:很少有还活着的。
往迹:过去的踪迹。有处:意为某些地方。有,或也,此处转为“某”的意思。依依:依恋不舍的样子。
流幻:流动变幻,指人生漂流动荡,踪迹不定。百年中:即指人的一生。寒暑日相推:寒来暑往,日月相互交替,形容岁月流逝得很快。
大化尽:指生命结束。大化:原指人生的变化,《列子·天瑞》:“人自生至终,大化有四:婴孩也,少壮也,老耄也,死亡也。”后遂以“大化”作为生命的代称。气力:指体力。不及:不待。衰:衰竭。古人以五十岁为入衰之年。《礼记·王制》:“五十始衰。”诗人此时已五十余岁。这两句是说,我常担心死亡到来,还没等我体力完全衰竭。
拨置:犹弃置,放在一边。拨,拂开。觞:古代一种酒器。挥:一饮而尽的动作。
这首诗描绘了一幅萧瑟衰败的旧居景象,基调凄凉哀怨。房屋的变迁,人事的推移,直接的原因是社会的动荡,而又像是生命枯荣变幻的必然。全诗以“一觞聊可挥”做结,看似要以及时行乐来驱散心中的“恻怆”和“所悲”,但是诗人的“及时行乐”有其自身的独特性,是其人生智慧的表现形式:纵浪于“自然”之中,身心达到适意之境。陶渊明的生活建立在田园生活的“自然”的基础之上,他解决人生问题的智慧也是由此生发出来。
陶渊明在回旧居之前已经历了辞官归田后的六年躬耕生活,可以说历尽艰难困苦,而今体力渐衰,迫使他不得不回到老家。眼前破落的故里,又增添了诗人的恻怆之情。浔阳(今江西九江)为京都建康(今江苏南京)与西境重镇江陵(今湖北荆州)之枢纽。在过去十年中,桓玄篡乱,卢循起义,浔阳地区及左近都有激战。社会动荡与战乱,使浔阳日益凋敝。这首诗表面上似乎是专因环境、体衰而悲慨,但如果联系“忆我少壮时,无乐自欣豫。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杂诗八首》之五)来看,那就会令人感到陶渊明可能有更多而未明言的悲哀。诗的最后两句“拨置且莫念,一觞聊可挥”,便透露了这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