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客多流落,东村更寂寥。肯同清夜梦,不待故人招。
月挂荒园竹,霜飞独木桥。听鸡休起舞,且共论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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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叹交游晚,相期岁月深。
秋来初识面,老去要知心。
灯火须更仆,杯盘取自斟。
平生王霸术,袖手有微吟。
北客多流落,东村更寂寥。
肯同清夜梦,不待故人招。
月挂荒园竹,霜飞独木桥。
听鸡休起舞,且共论天骄。
夕阳在地,认衣痕人影,与山争绿。已是秋光将尽了,开遍岩天晚菊。
红叶中间,碧云下上,着个樵家屋。输他儿女,能消这样清福。
经过秋士祠荒,夏王碑坏,吊古愁千斛。眼底千年成代谢,几辈牢骚如仆。
读画烟明,游仙月冷,静抱泉声宿。此间招隐,愿歌桂树遗曲。
寒虫暖出游,我亦负暄至。缓足沿河堤,十步九回憩。
黄叶树如妆,秋山云愈媚。游鱼聚空潭,归骑骋逸辔。
群类各有依,孤客心何寄。怅焉成独坐,石梁对空翠。
花毛褐染,炎天尚记,荷塘争浴。鼠卜閒时,画损砌苔幽绿。
阑干几曲。任侧辊、横眠初熟。恰又敛,翛翛金尾,蝶衣偷蹴。
忽起惊跳风竹。听蝇鸣茶鼎,何曾轻触。暮眼才圆,香绮丛边看足。
檐声断续。休吃尽、草芽盈掬。娱幽独。胜了狻猊镂玉。
道是宵征即晓光,若言明发未朝阳。
月华露气山兼水,享尽人间第一凉。
我梦唐宫春昼迟。正舞到、曳(yè)裾(jū)时。翠云队仗绛(jiàng)霞衣。慢腾腾、手双垂。
忽然急鼓催将起,似彩凤、乱惊飞。梦回不见万琼妃。见荷花、被风吹。
裾:衣之前后皆可称裾。“曳裾时”,指霓裳舞拍序以后始有舞态,详下注。翠云、绛霞:指舞衣,又点缀荷叶荷花。手双垂:大垂手、小垂手皆舞中的名目。
急鼓催将起:似用“羯鼓催花”事,而意却无关。此指“霓裳”至入破以后,节拍转急。琼:训赤玉,可喻红莲。江妃,水仙也,可喻水上莲。
试设想这样一个境界:当残暑季节的清晓,一阵阵的凉风,在水面清圆的万柄荷伞上送来,摆弄得十里银塘红翠飞舞。这晓风,透露给人们一个消息,莲花世界已面临秋意凋零的前夕了。这是空灵的画境,是迷惘的词境。怎样以妙笔去传神,化工给词人出下了这一个不易着手的难题。
在这首词里,词人通过他灵犀一点的慧思,在笔底开出了异采绚烂的花朵,幻出了一个美绝人天的梦境。出现在梦里的莲花,完全人格化了。她是唐代大画家周昉腕下的唐宫美人,她是在作霓裳羽衣之舞。沐浴在昭阳春昼的旖旎幻境中的她,绛裙曳烟,珠衱飘雾,玉光四射,奇丽袅娜的身影,回旋在人们心上,是非常难以恝置的美艳的传奇。而它的背后已带来了燃眉的邦国大祸。果然,撼动掀天雨点般的急鼓,惊破了舞曲,惊散了凤侣,一晌贪欢的梦境霎时幻灭。“梦回不见万琼妃”,词人声泪俱下地唱出了宗国沦亡的哀歌。“见荷花,被风吹”,这么临去秋波的一转,点明本题,让上面的梦境完全化为烟云。说她是琼妃也好,是荷花也好,幻想与现实,和谐地交织成为完美的艺术图案。
这词的艺术构思,迥出于寻常蹊径之外。莲华不易传神,风莲更不易传神,咏风莲而有寄托,更难,有寄托而不见寄托痕迹,难之尤难。作者巧妙地通过了梦,通过了拟人化的形象,通过了结层画龙点睛的手法,好像绝不费劲地达到了如上的要求。这是莲,但不是泛泛的莲,而是风中的莲。如果说翠仗绛衣是一幅着色画,那么彩凤惊飞的神态,更是画所不能到。读者读这首词,须得理解作者是宋末的遗民,是南宋亡国历史悲剧的见证人,透过这奇幻浓郁的浪漫主义风貌,去探索它的现实性,它将会使读者更加感到怅惘不甘,当时南宋沦亡的挽歌,还会在读者的灵魂深处荡漾着。
这是一首有寄托的咏物词,但寄托不同于影射,更不是要使读者去猜谜,它本身就是一种艺术美。这首词,即使撇开它的寄托意义不谈,仍然是一首咏风莲的绝唱,给人以美的享受。清代常州派词论家周济在《宋四家词选目录序论》中说:“夫词,非寄托不入,专寄托不出。一物一事,引而伸之,触类多通,驱心若游丝之缳飞英,含毫如郢斤之斫蝇翼。以无厚入有间,既习已,意感偶生,假类毕达,阅载千百,馨欬弗违,斯入矣。赋情独深,逐境必寤,酝酿日久,冥发妄中;虽铺叙平淡,摹绘浅近,而万感横集,五中无主;读其篇者,临渊窥鱼,意为鲂鲤,中宵惊电,罔识东西,赤子随母笑啼,乡人缘剧喜怒,抑可谓能出矣。”这首《燕归梁》好就好在入而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