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曲
楚宫夜半旌旗动,晓逐君王猎云梦。君王醉挽金仆姑,笑射双雕落飞鞚。
霜风猎猎吹白羽,狨鞍下时日未午。天上台高翠被寒,雨湿烟霏梦神女。
行云飞去不可留,却望阳台无处所。魂凝睇远烟凄迷,猿啼巫峡东复西。
江边猎火一万炬,貂裘醉拥君王归。章华千门复万户,侍女焚香迎辇步。
君心谁能念旧恩,忍泪悲啼不成语。愿寿君王一万年,常向阳台梦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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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江上峡重复重,阳台碧峭(qiào)十二峰。
荆王猎时逢暮雨,夜卧高丘梦神女。
轻红流烟湿艳姿,行云飞去明星稀。
目极魂断望不见,猿(yuán)啼三声泪滴衣。
巴东三峡中山峦一重又一重,阳台山旁是碧绿峭拔的十二峰。
荆王射猎时正逢巫山雨意云浓,夜卧高山之上梦见了巫山神女。
云霞、彩虹和微雨湿了神女艳姿,月明星稀神女化作行云在峡中飞逝。
极目远望、再也不见神女芳影,听到峡中猿猴声声悲鸣,不觉令人泪落打湿了衣裳。
参考资料:
1、郝世峰.孟郊诗集笺注.石家庄市: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30-31页
2、罗宗强陈洪.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第二卷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卷.北京市: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318页
3、耿建华.唐宋诗词精译(试卷).济南市:黄河出版社,1996年:337-338页
巴江:水名。这里指鄂西、川东的长江。上峡:高峡。阳台:今重庆巫山县高都山,传为《高唐赋》所写楚王、神女相会之阳台。实为后人附会。十二峰:巫山群峰陡峭,著名的有十二峰,峰名说法不一。
荆王:楚王。荆:春秋时楚国的旧称。暮雨:指神女。高丘:泛指高山。
轻红流烟:淡红色的飘动的云气。湿艳姿:沾湿的美丽姿容。明星稀:星星稀少,指破晓时分。
目极:极目远望。魂断:销魂神往。
“巴江上峡重复重”,诗中明显有一舟行之旅人的影子。沿江上溯,入峡后山重水复,屡经曲折,于是目击了著名的巫山十二峰。诸峰“碧丛丛,高插天”(李贺《巫山高》),“碧峭”二字是能尽传其态的。十二峰中,最为奇峭,也最令人神往的,便是那云烟缭绕、变幻阴晴的神女峰。而“阳台”就在峰的南面。神女峰的魅力,与其说来自峰势奇峭,毋宁说来自那“朝朝暮暮,阳台之下”的巫山神女的动人传说。次句点出“阳台”二字,兼有启下的功用。经过巫峡,谁都会想起那个古老的神话,但没有什么比“但飞萧萧雨”的天气更能使人沉浸于那本有“朝云暮雨”情节的故事情境中去的。所以紧接着写到楚王梦遇神女之事:“”本来,在宋玉赋中,楚王是游云梦、宿高唐(在湖南云梦泽一带)而梦遇神女的。而“高丘”是神女居处(《高唐赋》神女自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一字之差,失之千里,却并非笔误,乃是诗人凭借想象,把楚王出猎地点移到巫山附近,梦遇之处由高唐换成神女居处的高丘,便使全诗情节更为集中。这里,上峡舟行逢雨与楚王畋猎逢雨,在诗境中交织成一片,冥想着的诗人也与故事中的楚王神合了。以下所写既是楚王梦中所见之神女,同时又是诗人想象中的神女。诗写这段传说,意不在楚王,而在通过楚王之梦来写神女。
关于“阳台神女”的描写应该是《巫山曲》的画龙点睛处。“主笔有差,余笔皆败。”(刘熙载《艺概·书概》)而要写好这一笔是十分困难的。其所以难,不仅在于巫山神女乃人人眼中所未见,而更在于这个传说“人物”乃人人心中所早有。这位神女绝不同于一般神女,写得是否神似,读者是感觉得到的。而孟郊此诗成功的关键就在于写好了这一笔。诗人是紧紧抓住“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高唐赋》)的绝妙好辞来进行艺术构思的。
神女出场是以“暮雨”的形式:“轻红流烟湿艳姿”,神女的离去是以“朝云”的形式:“行云飞去明星稀”。她既具有一般神女的特点,轻盈飘渺,在飞花落红与缭绕的云烟中微呈“艳姿”;又具有一般神女所无的特点,她带着晶莹湿润的水光,一忽儿又化成一团霞气,这正是雨、云的特征。因而“这一位”也就不同于别的神女了。诗中这精彩的一笔,如同为读者心中早已隐约存在的神女撩开了面纱,使之眉目宛然,光艳照人。这里同时还创造出一种若晦若明、迷离恍惝的神秘气氛,虽然没有任何叙事成分,却能使读者联想到《神女赋》“欢情未接,将辞而去,迁延引身,不可亲附”及“暗然而暝,忽不知处”等等描写,觉有无限情事在不言中。
随着“行云飞去”,明星渐稀,这浪漫的一幕在诗人眼前慢慢消散了。于是一种惆怅若失之感向他袭来,“目极魂断望不见”就写出其如痴如醉的感觉,与《神女赋》结尾颇为神似(那里,楚王“情独私怀,谁者可语,惆怅垂涕,求之至曙”)。最后化用古谚“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作结。峡中羁旅的愁怀与故事凄艳的结尾及峡中迷离景象打成一片,咀嚼无穷。
全诗把峡中景色、神话传说及古代谚语熔于一炉,写出了作者在古峡行舟时的一段特殊感受。其风格幽峭奇艳。语言凝练优美,意境奇幻幽艳,余味无穷。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yú)待杜根。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版本一)
望门投趾怜张俭,直谏陈书愧杜根。
手掷欧刀仰天笑,留将公罪后人论。(版本二)
逃亡生活是如此紧张,看到有人家就上门投宿,我希望出亡的康有为、梁启超能像张俭一样受到人们的保护。也希望战友们能如杜根一样忍死待机完成变法维新的大业。
我横刀而出,仰天大笑,因为去者和留者肝胆相照、光明磊落,有如昆仑山一样的雄伟气魄。
参考资料:
1、邓莹辉.中国古典诗词精鉴:华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260页
2、曹保平.中国古典诗词分类赏析古诗卷:内蒙古文化出版社,1999年:333
望门投止:望门投宿。张俭:东汉末年高平人,因弹劾宦官侯览,被反诬“结党”,被迫逃亡,在逃亡中凡接纳其投宿的人家,均不畏牵连,乐于接待。事见《后汉书·张俭传》。忍死:装死。须臾:不长的时间。杜根:东汉末年定陵人。事见《后汉书·杜根传》。
横刀:屠刀,意谓就义。两昆仑:有两种说法,其一是指康有为和浏阳侠客大刀王五;其二为“去”指康有为(按:康有为在戊戌政变前潜逃出京,后逃往日本),“留”指自己。
首先,赵文的解释使谭诗的第四句和第三句含义有所重复,这在绝句中是不大可能的。其次,这样解使得整首诗尤其诗的后两句的诗意表达总是不那么畅快淋漓,不仅不甚吻合诗人写作该诗时的悲壮慷慨之心情,而且也有异于先对象性描述后自我性抒说的绝句表达方式。再者,赵文似乎文字互有抵触。他一下子说“去留”是指代生死之行为,一下子又说“去留”是指代出走与留下之行为的行为者,究竟指代什么,文中含混不定。
翟南明确地认为:其一,“昆仑”不是指人,而是指横空出世、莽然浩壮的昆仑山;其二,“去留”不是指“一去”和“一留”,在诗人的该诗句中,“去留”不是一个字义相对或相反的并列式动词词组,而是一个字义相近或相同的并列式动词词组;其三,“肝胆”所引申的不是指英勇之人,而是指浩然之气;其四,“去留肝胆两昆仑”的总体诗义是:去留下自己那如莽莽昆仑一样的浩然之气吧!也即是“去留肝胆两昆仑”的意思。——此诗颇近文天祥《过零丁洋》“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味道。
我为什么这样解?因为我认为,解诗不能仅着手于词字,更要着手于诗的总体寓意,并且要尤其着手于诗人写作该诗的特定历史背景和特定心理状态。特别是对这样一种反映重大历史事件,表达正义呼声和抒说自我胸怀的作品,更要从作者当时所处的背景、环境和心情、心境出发去仔细揣摩。
大家知道,该诗是谭嗣同就义前题在狱中壁上的绝命诗。1898年6月11日,光绪皇帝颁布“明定国是”诏书,宣布变法。1898年9月21日,慈禧太后就发动政变,囚禁光绪皇帝并开始大肆搜捕和屠杀维新派人物。谭嗣同当时拒绝了别人请他逃走的劝告(康有为经上海逃往香港,梁启超经天津逃往日本),决心一死,愿以身殉法来唤醒和警策国人。他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诗的前两句,表达的恰恰是:一些人“望门投止”地匆忙避难出走,使人想起高风亮节的张俭;一些人“忍死须臾”地自愿留下,并不畏一死,为的是能有更多的人能如一样高风亮节的杜根那样,出来坚贞不屈地效命于朝廷的兴亡大业。诗的后两句,则意为:而我呢,自赴一死,慷慨激扬;仰笑苍天,凛然刑场!而留下的,将是那如莽莽昆仑一样的浩然肝胆之气!
“去留”的“去”字,这里是指一种行为趋向,意为“去留下”,“去留得”,没有很实在的意义。谭嗣同是湖南浏阳人。据我所知,南方方言和现在的普通话一样,下面这种用法是常有的:用“去”去辅助另一个动词构成一个动词词组或动词短语,而这个动词词组或动词短语的含义大致就是后一个动词的含义,如“去想一下”,“去死吧”,“明天去做什么”等等。这里的“去”字,并不表示空间上的去这里去那里,而是表示时间上的行为、事态之趋势和倾向。也就是说,“去”可表空间意义上的位移,也可表时间意义上的发生。从整首诗的意思来看,“去留肝胆两昆仑”中的“去”,应是时间意义上的“去”,而不是空间意义上的“去”。很多人的理解,包括赵金九先生,恰恰是把它当作空间意义上“去”。而我们所流行的各种解释,都是这样思维定势。我想,那时的官话或北方话也应有这种用法吧?“去”字的这种重要语义,《现代汉语词典》、《辞海》都有记载。
当然,“去留肝胆两昆仑”这样写,是诗句表达的需要——包括平仄,全部的含义在于指代自己如莽莽昆仑一样的浩然肝胆之气。实际上,直接从字面上去解,去留下如昆仑一样的“肝”(一昆仑)和如昆仑一样的“胆”(一昆仑),这不也一样表达了诗人的视死如归、浩气凛然和慷慨悲壮吗?正是那种强烈的崇高感和悲壮感,激励着诗人不畏一死、凛然刑场。而这句所表达的,正是那种震撼人心灵的、自赴一死的强烈崇高感和强烈悲壮感。
梁苑当时,春如水、花明酒冽。寒食夜、翠屏入照,海棠红雪。底事年来常马上,不堪齿发行衰缺。解见人、幽独转寒江,樽前月。平生友,中年别。恨无际,那容发。萧闲便归去,此图清绝。花径酒垆身自在,都凭细解丁香结。尽世间、臧否事如云,何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