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带胡奴骑且牵,银騣白鼻两争先。
八坊龙种知何数,乞与岐邠并锦鞯。
猜你喜欢
飞龙翔麟夜不关,房星之精下人间。
一鸣堕地势千里,四十万匹中如山。
皇天生此意何在,天意在平百蛮。
百蛮款塞皆稽首,干戈包尽於菟斑。
剪成三鬃代官字,濯之太液登王闲。
紫坛谒天五使出,玉辂扶日双轮还。
宝鞭不用绣鞯稳,扇筤前开曲盖弯。
方知徐行备天仗,绝胜疾走周人寰。
开元距今四百载,人物风流无一在。
如何两骥今何尚存,好手传神能不坏。
请从此画究规模,便见当时似三代。
维正德四年秋月三日,有吏目云自京来者,不知其名氏,携一子一仆,将之任,过龙场,投宿土苗家。予从篱落间望见之,阴雨昏黑,欲就问讯北来事,不果。明早,遣人觇之,已行矣。
薄午,有人自蜈蚣坡来,云:“一老人死坡下,傍两人哭之哀。”予曰:“此必吏目死矣。伤哉!”薄暮,复有人来,云:“坡下死者二人,傍一人坐哭。”询其状,则其子又死矣。明日,复有人来,云:“见坡下积尸三焉。”则其仆又死矣。呜呼伤哉!
念其暴骨无主,将二童子持畚、锸往瘗之,二童子有难色然。予曰:“嘻!吾与尔犹彼也!”二童闵然涕下,请往。就其傍山麓为三坎,埋之。又以只鸡、饭三盂,嗟吁涕洟而告之,曰:
呜呼伤哉!繄何人?繄何人?吾龙场驿丞余姚王守仁也。吾与尔皆中土之产,吾不知尔郡邑,尔乌为乎来为兹山之鬼乎?古者重去其乡,游宦不逾千里。吾以窜逐而来此,宜也。尔亦何辜乎?闻尔官吏目耳,俸不能五斗,尔率妻子躬耕可有也。乌为乎以五斗而易尔七尺之躯?又不足,而益以尔子与仆乎?呜呼伤哉!
尔诚恋兹五斗而来,则宜欣然就道,胡为乎吾昨望见尔容蹙然,盖不任其忧者?夫冲冒雾露,扳援崖壁,行万峰之顶,饥渴劳顿,筋骨疲惫,而又瘴疬侵其外,忧郁攻其中,其能以无死乎?吾固知尔之必死,然不谓若是其速,又不谓尔子尔仆亦遽然奄忽也!皆尔自取,谓之何哉!吾念尔三骨之无依而来瘗尔,乃使吾有无穷之怆也。
呜呼伤哉!纵不尔瘗,幽崖之狐成群,阴壑之虺如车轮,亦必能葬尔于腹,不致久暴露尔。尔既已无知,然吾何能违心乎?自吾去父母乡国而来此,三年矣,历瘴毒而苟能自全,以吾未尝一日之戚戚也。今悲伤若此,是吾为尔者重,而自为者轻也。吾不宜复为尔悲矣。
吾为尔歌,尔听之。歌曰:连峰际天兮,飞鸟不通。游子怀乡兮,莫知西东。莫知西东兮,维天则同。异域殊方兮,环海之中。达观随寓兮,奚必予宫。魂兮魂兮,无悲以恫。
又歌以慰之曰:与尔皆乡土之离兮,蛮之人言语不相知兮。性命不可期,吾苟死于兹兮,率尔子仆,来从予兮。吾与尔遨以嬉兮,骖紫彪而乘文螭兮,登望故乡而嘘唏兮。吾苟获生归兮,尔子尔仆,尚尔随兮,无以无侣为悲兮!道旁之冢累累兮,多中土之流离兮,相与呼啸而徘徊兮。餐风饮露,无尔饥兮。朝友麋鹿,暮猿与栖兮。尔安尔居兮,无为厉于兹墟兮!
这篇文章选自《王文成公全书》卷二十五,作于1509年(正德四年),这时作者被贬于龙场驿已是第三个年头了。瘗(yì)就是埋葬。该文是作者埋葬三个客死在外的异乡人以后所作的一篇哀祭文。这三个异乡人,仅为了微薄的薪俸而万里奔走,终于暴死异乡。他们与作者素昧平生,但祭文的感情却写得相当深切,其关键是作者被贬龙场驿,其景况略如客死之人,悲客死之人也是作者借以抒发自己被贬异域的凄苦哀伤之情。但作者能“达观随寓”,终于生活下来了。这既是实情,也是作者的自宽自解。
楼迥眠曾著,秋寒夜更加。
市声先晓动,窗月傍人斜。
役役名和利,憧憧马又车。
如何泉石耳,禁得许谊哗?
春去夏来常水宿,苍茫万里看朱旭。山色遥开茂草碧,江流半是浮萍绿。
谁辞龙卧傍尘埃,自笑鳌连钓溟曲。焉知足下无青云,不见双双举黄鹄。
念尔三吴客,高游溯六川。壮怀探玉略,雄抱历金边。
国剑看星佩,家弧映月悬。五侯心不下,万里气能前。
舍笔齐班业,怀符学李贤。紫城时未偶,青镜岁常怜。
豹躅依山壑,鸿情寄陇田。业因交友薄,名为守躬全。
春日逢杯酒,殷勤赠此篇。
客梦千峰落,天门五月寒。风声连岳动,云色渡河看。
绛露仙人掌,青松太古坛。还从回首望,东北是长安。
已拾诗盈箧,犹如酒满船。
湖光清似镜,俯仰两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