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歌

道不远,在身中,物则皆空性不空。
性若不空和气住,气归元海寿无穷。
欲得身中神不出,莫向灵台留一物。
物在身中神不清,耗散精神损筋骨。
神驭气,气留形,不须杂术自长生。
术则易知道难悟,既然悟得不专行。
所以千人万人学,毕竟终无一二成。
神若出,便收来,神返身中气自回。
如此朝朝还暮暮,自然赤子产真胎。
猜你喜欢
乌飞金,兔走玉,
三界一粒粟。山河大地几年尘,
阴阳颠倒入玄谷。人生石火电光中,
数枚客鹊枝头宿。桑田沧海春复秋,
乾坤不放坎离休。九天高处风月冷,
神仙肚里无闲愁。世间学仙者,
胸襟变清鸦。丹经未读望飞升,
指影谈空相诳嚇。有时驰骋三寸舌,
或在街头佯做哑。正中恐有邪,
真里须辨假。若是清虚泠澹人,
身外无物赤洒洒。都来聚气与凝神,
要炼金丹赚几人。引贼入家开宝藏,
不知身外更藏身。身外有身身里觅,
冲虚和气一壶春。生擒六贼手,
活嚼三尸口。三尸六贼本来无,
尽从心里忙中有。玉帝非惟惜诏书,
且要神气相保守。此神此气结真精,
唤作纯阳周九九。此时方曰圣胎圆,
万丈崖头翻筋斗。铅汞若粪土,
龙虎如鸡狗。白金黑锡几千般,
水银朱砂相鼓诱。白雪黄芽自无形,
华池神水无泉溜。不解回头一看子,
冲风冒雨四方走。四方走,
要寻师,寻得邪师指授时,
迷迷相指可怜伊。大道不离方寸地,
工夫细密有行持。非存思,
非举意,非是身中运精气。
一关要锁百关牢,转身一路真容易。
无心之心无有形,无中养就婴儿灵。
学仙学到婴儿处,月在寒潭静处明。
枯木生花却外香,海翁时与白鸥盟。
片饷工夫容易做,大丹只是片时成。
执著奇言并怪语,万千譬喻今如许。
生也由他死由他,只要自家做得主。
空中云,也可缚。
水中月,也可捉。
一气结成物,气足分天地。
天地本无心,二气自然是。
万物有荣枯,大数有终始。
会得先天本自然,便是性命真根蒂。
道德五千言,阴符三百字。
形神与性命,身心与神气。
交媾成大宝,即是金丹理。
世人多执著,权将有作归无作。
猛烈丈夫能领畧,试把此言闲处嚼。
若他往古圣贤人,立教化人俱不错。
况能蓦直迳路行,一条直上三清阁。
三清阁下一团髓,昼夜瑶光光烁烁。
云谷道人仙中人,骨气秀茂真磊落。
年来多被红尘缚,六十四年都是错。
刮开尘垢肯豁开,长啸一声归去来。
神仙伎俩无多子,只是人间一味呆,
忽然也解到蓬莱。武夷散人与君说,
见君真个神仙骨。我今也不炼形神,
或要放颠或放劣。寒时自有丹田火,
饥时只喫琼湖雪。前年仙师寄书归,
道我有名在金阙。闲名落世收不回,
而今心行尤其乘。那堪玉帝见怜我,
诏我归时未肯哉。
兴亡千古繁华梦,诗眼倦天涯。孔林乔木,吴宫蔓(màn)草,楚庙寒鸦。
数间茅舍,藏书万卷,投老村家。山中何事?松花酿(niàng)酒,春水煎茶。
千古以来,兴亡更替就像繁华的春梦一样。诗人用疲倦的眼睛远望着天边。孔子家族墓地中长满乔木,吴国的宫殿如今荒革萋萋,楚庙中。乌鸦飞来飞去。
几间茅屋里,藏着万卷书,我回到了老村生活。山中有什么事?用松花酿酒,用春天的河水煮茶。
参考资料:
1、蒋星煜等.元曲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0:813-8142、(清)蘅塘退士等.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两卷版下:江苏美术出版社,2014.03:第522页
诗眼:诗人的洞察力。孔林:指孔丘的墓地,在今山东曲阜。吴宫:指吴国的王宫。也可指三国东吴建业(今南京)故宫。楚庙:指楚国的宗庙。
投老:临老,到老。
序文
折一身瘦骨,踩雨后的虹桥,进山。
在山山与树树的夹缝间,辟半亩薄地,起一间柴屋,只栽松柏。男松站远些,刚劲孔武,护塞戌边;女松倚近些,端茶递水,红袖添香。老松可对奕,小松可共舞。酒醉茶酣也可“以手推松曰‘去’”。山认樵夫给树,水认渔翁给鱼,我非樵非渔,便拥有一切,无路则处处是路。
山中何事?
闲闲地餐风饮露,忙忙地耕云种月。
写几行骈文骊句,用松针钉在篱笆上,花朵来读有花香,蝴蝶来读有蝶味,萤火虫来读有萤光,山鬼来读有鬼意,仙人来读有仙气……诗越读越厚,日子越读越薄,生命越读越轻。
明天有明天的飞花,后天有后天的落叶。
反正这山中没个忙人,反正这山中没个闲人。
蓄了一春的露,檐前的小瓴也该满个七八分了。日头下端进新垒的红泥小炉。用去岁晒干的花尸燃火,才不会把水煎老。宠自己一回,今年就用那把不曾舍得用的养得釉亮的晚唐小壶。一盏香茗、一柱檀香,一人独对一山,一心静面一世。往日的尘缘都不得记不起来了,就喝眼前的茶吧。
茶要独品,酒需共酌。
这好山只归我一人所有。让我如何能信?可不,山中无甲子,大约在三个秋天之前就有山背后的白飘胸的老翁来访,用一串铜钱来换我的松花酒。我说如如今通用银子,他不懂。好说歹说,用三双草鞋换去我两竹筒的酒。并向我打探山外的世道,我故意很使劲地想,然后说是元。他诡诡地一笑,笑得我心里发虚。再问我进山的道,我指的东西南北,他丢下两句没头没脑的话,径自去了。此后也就是隔山说些阴晴圆缺的话,也没什么来往。
年前找他对酌,只见两间茅屋,一间紧闭,草绳紧紧拴了门环,另一间住人,极其简陋。奇的是窗上糊纸竟是三尺棉宣,依稀可辨三五字句:“兴亡千古繁华梦,诗眼倦天涯。孔林乔木,吴宫蔓草,楚庙寒鸦。”倒是好句,只是意未尽而气未结,加上无奈的沧桑像一件短衣,终究遮挡不住曾经的少年血气,不知那双倦了的诗眼在后句中将望向何处,无从寻觅。更奇的是宣纸已泛黄,浮着一层虚幻的锈色,却明明白白一阵墨香。再偷觑那间紧闭的屋,门缝里逼出来一股霉味,欲近还难,老翁面有愠色,边忙知趣告退,疑惑便自此悬于心头。
眼看秋叶落尽,陈酿也快见底。日日忙着拾掇松花酿新酒,我叫它花雕它就叫花雕。想着借开春送酒话个暖,再一探究竟。
孰料面对的竟是一堆废墟,老翁已绝了踪迹。捡出一残破条幅。却是新纸鲜墨写着:“数间茅舍,藏书万卷,投老村家。山中何事……”紧接着是一枝疏笔墨梅。想来或是一时无句信笔点梅;或是墨尽而笔已秃,扔之不舍,意犹未尽,想想,也罢也罢,秃笔余墨画梅正好。点点梅瓣,拙得很有逸气。我心中悬石砰然而落,方知是我的眼拙了,那紧闭茅屋乃藏万卷诗书,山中潮气重,书霉得也重,而这布衣老者便是隔世的骚人墨客,隔世,隔几世?唉,千古繁华原只是一道薄风,他在山中避过这道风。于世间的缺漏与错过,究竟是遗憾还是那幅墨梅枝桠间的最好留白?
老翁与书此去何往?
山更远的山……天以外的天……
若下一世能相遇,在红尘便罢了。若还在山中,我必送他一壶花雕,外加两句:“松花酿酒,春水煎茶。”他自当会心一哂。
一盏淡茶,一壶薄酒。
山是空了的山,老翁是空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