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官丞相山河业,靖国帘帷社稷勋。
四姓风流传学问,三朝润泽庆来云。
重车折轴人何力,积阀传家子有文。
史笔它时汗清简,左师家谱绍清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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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筑孤亭傍小河,渔舟遥唱白蘋歌。投竿耐可无心掷,载月还须静夜过。
薄暮丝纶飏蓼岸,新晴鸥鸟集江沱。近来浮世何堪说,荣辱虚华总逝波。
骨肉半零落,有弟差慰意。日暮田园归,浊酒聊共醉。
此酒可再得,此日宁再世?人间乐固多,埙篪有真趣。
花开花落好随之,春去春来两鬓丝。耳热酒酣惟消睡,溪阴閒鹭入梦时。
征西勋烈冠云台,奕世威名被草莱。十道军储横海节,三朝人望伏波才。
抟风白鹊飞旌度,喷雪黄龙巨舰来。后夜南楼豪兴发,新诗何限月中裁。
涯翁壮游尽南东,品题到处皆留踪。老閒逸事情亦钟,笔底云气成巃嵷。
乾坤奇观此卷中,有歌落落称棚松。眼前烟雾如郁葱,野无夏屋胡为幪。
胡不梁柱明光宫,君子若人能固穷。周旋地占五十弓,脱去尘土将腾空。
上辞鹳鹤下蛇虫,天留奇崛当严冬。实看纠结虚玲珑,蟠根定与东海通。
不然何以游群龙,在渊在陆天机同。多言莫如图画工,神品妙得吟哦功。
使君骢马缨垂红,偶入野寺披蒙茸。閒将手剔古苔封,行遍天涯亡是公。
几回世上儿成翁,青云后拥风前冲。工师过眼徒憧憧,岂复斤斧遭樵童。
松兮如鸟已出笼,时来贵客僧鸣钟。寻常曲直嗟麻蓬,谁将此物惊盲聋。
涯翁诗成五色虹,突然平地起危峰。南来吏牍兼诗筒,知音千里如相逢,雅哉淇澳非卫风。
又抛蓑笠出山来,那得江鸥不见猜。
一醉真成吞溟涬,三人曾共住蓬莱,
翰林词伯玉为骨,直指绣衣霜作台。
莫笑樵溪穷太守,短篷烟雨亦佳哉。
自古叹行役,我今始知之。
山川一何旷,巽(xùn)坎难与期。
崩浪聒(guō)天响,长风无息时。
久游恋所生,如何淹在兹。
静念园林好,人间良可辞。
当年讵(jǜ)有几?纵心复何疑!
自古悲叹行役苦,我今亲历方知之。
天地山川多广阔,难料风浪骤然起。
滔滔巨浪震天响,大风猛吹不停止。
游宦日久念故土,为何滞留身在此!
默想家中园林好,世俗官场当告辞。
人生壮年能多久?放纵情怀不犹疑!
参考资料:
1、孟二冬.陶渊明集译注及研究.北京:昆仑出版社,2008:100-103
行役:指因公务而在外跋涉。《诗经·魏风·涉站:“嗟!予子行役,夙夜无已。”
一何:多么。旷:空阔。巽坎:《周易》中的两个卦名,巽代表风,坎代表水。这里借指风浪。难与期:难以预料。与:符合。
崩浪:滔天巨浪。聒天响:响声震天。聒:喧扰。长风:大风。
游:游宦,在外做官。所生:这里指母亲和故乡。淹:滞留。兹:此,这里,指规林。
人间:这里指世俗官场。良:实在。
当年:正当年,指壮年。当:适逢。讵:曾,才。潘岳《悼亡诗》:“尔祭讵几时。”纵心:放纵情怀,不受约束。
与第一首诗相比,第二首诗写得更精炼一些,全诗仅十二句,集中表达了陶渊明厌倦仕途、依恋田园的思想感情。第二首诗是真实动人的述怀诗。诗人对做官不感兴趣,下决心要辞别官场。
“自古叹行役,我今始知之”。做官有行役之劳,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尤其苦。所以陶渊明得出结论说:“自古叹行役”。然而,行役者究竟有些什么可叹的苦,陶渊明以往并无切身体验。可当他为桓玄当差,奔波于建康和江陵之间,不远千理,其间的艰难险阻可以说是“备尝之矣”,所以他感慨道:“我今始知之”。这里,言未尽意,诗人的心里是在说:行役当差的苦头我尝够了,谁还想迷恋仕途。
陶渊明厌倦仕途的另一个原因是,仕途多风险,吉凶难料。在诗人看来,做官是一种危险的事情,倒不如及早告别官场。为了表达这个意思,诗人并未直说,而是借景言情,引用典故达意。行役途中,面对山川荒野,诗人的心境是孤独而悲凉的,发出了“山川一何旷”的感叹。这不是对山川秀色的赞美,而是对山川旷野的畏惧。由于心情的关系,大自然在诗人的眼里也是可怕的。诗人借山川之险来陪衬仕途之险,意在说明仕途可畏,潜藏着祸福风云。何时为福,何时为祸,谁也不知,“巽坎难与期”。用“巽坎”来比喻仕途中的吉凶顺逆,是十分恰当的。“崩浪贴天响,长风无息时”。这是全诗的秀句,写出了诗人在行役途中对山川风物的真实感受。诗人的用词准确,而又很会夸张。他不说“巨浪”,而说“崩浪”。一个“崩”字,不仅有形象,而且有声音,绘声绘色。“聒”字准确地形容出巨浪咆哮时的杂乱之声。“崩”字形容声大,“聒”字形容声杂。诗人借自然景象来描绘官场内部的激烈斗争,像崩浪震天那样可怕。
宦游之人长年在外,离乡背井,这在感情上是一种痛苦。陶渊明也经历着这种痛苦,行役途中他格外思亲。“久游恋所生,如何淹在兹”,这是陶渊明的心声,抒发了思亲的感情,悔恨自己不应该误入仕途,更不应该在仕途淹留。有了这悔恨之后,诗人便下定了决心,要罢官归田。这里,可以看见陶渊明的内心世界,他赞美园林,鄙弃官场。诗的结尾“当年讵有几,纵心复何疑。”表面似乎是消极情绪的表露。其实,诗人并未宣扬及时行乐的思想,他是在思想痛苦的时候才这样写的,是一种愤慨之言。诗人正当壮年,大志未展,繁杂的公务消磨着他的年华,而且受着官场的牵制约束,俯仰由人,他想摆脱官场的牵制,回到园林,使自己的身心得到自由。诗人盼望有“纵心”的时刻,这不是要放纵自己,而是要做一个自由人。不贪富贵,纵心归田,按自己的意志去生活,这是陶渊明真实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