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昏昏掩六月,电光霍霍盘四隅。
淮西一雨三书夜,长澜积潦无处无。
试登高楼望四野,平田渺渺成江湖。
山源奔溢来处远,晨朝又报高丈余。
重堙闭筑仅自守,一带萦叠何其孤。
颓墙处处若山坏,百舍相望无完区。
辛勤买得秸一束,马饥况乏粟与刍。
三十年间走四方,始遭此厄真穷途。
跧居丘亭往来断,时起顾是青云衢。
如丝一罅见天面,顽阴复起相模糊。
幽忧填胸中自遣,强扣瓦缶倾残壶。
醉中暂尔神气王,醒定更觉心催枯。
城阴老蛙正逸乐,声如转轴相鸣呼。
强弓毒矢未易射,欲杀唯有企翁符。
吾家此去八十驿,愁来更展江湖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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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蹊李径有尘埃,初放青莎秀满阶。
想见芊绵古城角,有人嗟我未归来。
行神如空,行气如虹。巫峡千寻,走云连风。
饮真茹强,蓄素守中。喻彼行健,是谓存雄。
天地与立,神化攸同。期之以实,御之以终。
西域星槎远取将,青门五色想难方。金刀切落水花冷,沁透相如渴脉香。
日下扶云峰,山晚叶半赤。返照翻过鸟,暝色随归客。
径滑容侧足,线缕缘山脊。诘曲已数盘,直下犹千尺。
凉风吹我裳,萧萧愁向夕。野雉雊深草,不知防弹射。
仆夫勿卤莽,行路有倾仄。揽策出谷口,山衔月已白。
稻苗初穗出纷纷,半是青云半白云。
坐看黄云呈上瑞,田家无处不忻忻。
云作达人性,东西无定居。
重逢在京阙,忽忆归园庐。
水宿傍江市,山行见樵车。
后期难重寻,握手空踌躇。
玉肌琼(qióng)艳新妆饰。好壮观歌席,潘妃宝钏(chuàn),阿娇金屋,应也消得。
属和新词多俊格。敢共我勍敌。恨少年、枉费疏狂,不早与伊相识。
在一次酒席上遇到一位皮肤白皙相貌艳丽的歌妓,她的装扮新颖独特,来看她的人很多,就像东昏侯对待潘玉儿那样经常给这位女子服饰、金舛、手镯,像汉武帝对待阿娇那样作一座金屋让这位歌妓住,这位歌妓消受得起。
要求这位歌妓所作的新词有俊美之格调,这位歌妓很有才情,在填词方面和我不相上下。过去的放荡不羁的名声用错地方,只有这位女子才值得,恨不得与她早点相识。
参考资料:
1、王星琦.柳永集:凤凰出版社,2007年:71-72
2、柳永.柳永词选注:吉林文史出版社,2000年:84-85
琼艳:白皙而艳丽。琼,本指美玉,诗词中常以形容女子细腻的皮肤。“潘妃:潘妃为南齐东昏侯妃,名玉儿.以骄奢名干时。阿娇金屋:阿娇即汉武帝陈皇后。消得:抵得,配得上。
俊格:格调清俊高雅。“勍”jìng通“竞”,争竟。疏狂:这里是张扬、炫耀之意。
上片写歌妓的美艳照人。起句“玉肌琼艳新妆饰”直接从正面描写她肌肤白嫩娇美,光洁如玉,而又装扮一新。“好壮观歌席”,是说每当她出现在酒宴歌席之上,人们都会觉得眼前一亮,酒宴歌席也会因她的到来而增色不少。这句从侧面写她的美。把“好壮观歌席”口语化,宜于观听,朗朗上口。以下,词人全用虚笔,以“潘妃宝钏,阿娇金屋,应也消得”,极赞她的美丽和高贵。
下片写这位歌妓格调俊雅。在柳永的笔下,这位歌妓不但容貌姣好,气质高贵,而且颇有才情。她“属和新词多俊格”,竟能与别人以诗词相唱和,且作品格调高迈过人,“敢共我勍敌”。要知道,词人向来以“平生自负,风流才俊”(《传花枝》)自诩,作诗填词能与他一争高下,这位歌妓的才情可以想见。所以词作最后发出了这样的感叹:“恨少年、枉费疏狂,不早与伊相识!”
这首小词妙处亦在结末:疏狂少年敢与我这个老浪子竞争,恐怕他们还嫩了点,谁叫他们不早与你结识呢!这话是对那“玉肌琼艳”说的,事实上也是对疏狂少年的不屑,活脱脱一个过了中年.痴心不改,以风流浪子自许的词客形象。宋代的歌妓地位卑微,受到严格管束,常受折磨,柳永此词虽以歌妓为描写对象,但绝无丝毫淫靡的情调,柳永笔下的歌妓也绝无一点风尘气。他把歌妓当作平常人对待,他所欣赏的不仅仅是歌妓的体态和容貌,而更多的是她的才华和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