碣石篇 其一

委蛇者河，千里一曲。方之舟之，匪刍伊粟。太行诘屈，西北是经。

车辙马迹，日不遑宁。于铄圣人，依其在京。差次吏功，郡国以成。

凉秋九月，塞外草衰。白日萧条，北风苦悲。边声四起，胡马成群。

爝火如星，列障如云。钱镈既置，修我戈矛。裹粮坐甲，唯敌是求。

神州真不返，吾意竟蹉跎。忍坐军需急，宁论岁币多。

挥戈悬汉日，衔石误虞罗。岂见臧文仲，当车泣卞和。

少年迷翰墨，无异虫蠹木。

诸生程艺文，承诏当品目。

床敷设箱篚，赋纳忽数束。

变名混甲乙，誊写失句读。

昼窗过白驹，夜几跋红烛。

钩深思嘉鱼，攻璞愿良玉。

谈天用一律，呻讯压重复。

丝布涩难缝，快意忽破竹。

圣言裨曲学，割衮缀邪幅。

注金无全巧，窃发或中鹄。

翟公辟痈老，薪槱茂棫朴。

御史威降霜，行私不容粟。

吏部提英鉴，片善蒙采录。

博士刈其楚，铨量颇三复。

因人享成事，贱子真碌碌。

自有干戈后，年年向此过。乾坤未解甲，江海且增波。

拊剑心逾壮，经时鬓易皤。渭南无梦到，终是卧烟萝。

颇闻学士防风粥，曾吃诗人锦带羹。

岂谓茯苓宜岁晚，已收粳稻得霜晴。

腥膻习漫从教洗，禽鸟形残不忌烹。

饱食未须论月给，石杉偕坐听松声。

千里还经赤地连，老农作苦也堪怜。

来牟不复歌丰岁，荞麦犹能救歉年。

山色浅深秋泼黛，田毛上下晓披绵。

天公莫遣霜如雪，赤子嗷嗷要解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