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遗老即留连,病骨支离不记年。但有心胸还宇宙,更无眼目借人天。
石头几度分乡思,春色何曾到客边。扶杖登楼閒一望,南山如旧涕空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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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立春雨如烟,粉红黛绿入眼妍。花气熏人人淡淡,幸留春思在吟笺。
紫极南旋玉历开,春光恰与岁俱回。已看宿雨阴霾尽,喜见新晴淑气催。
万国讴吟怀祖德,中兴勋业仗群材。小臣浪迹江湖远,翘首彤云祝寿杯。
孰不闻钟起,吾犹拥褐眠。
家人分两地,客邸跨三年。
果蓏思携幼,粢盛忆祀先。
故山归去好,当及挂灯前。
误笔休看画里蝇,残书且趁夜灯明。高才自古难为继,匹士寻常亦顾名。
巨浸稽天来蚁穴,乔林翳日起勾萌。君王圣德今尧舜,曾见庚庚卜大横。
梅花院落雨声中,窗外春寒淰淰风。腊酒拨醅浮玉蚁,夜灯挑烬落金虫。
星环甲纪惊身老,雪解寅朝验岁丰。还喜驿书催上路,寸心长在日华东。
峭岭盘远郊,幽泉生石罅。
沮洳成深潭,神龙隐其下。
气昏云雾朝,光寒风雨夜。
绝境邻梵宫,馀波沃农稼。
秋态月色澄,晴蛟虹影射。
势非蛟室卑,名将凤池亚。
存身此蟠蛰,得时扶造化。
何当岁大旱,移湫救函夏。
弥(mí)年不得意,新岁又如何?
念昔同游者,而今有几多?
以闲为自在,将寿补蹉(cuō)跎(tuó)。
春色无情故,幽居亦见过。
我一年比一年不得意,新的一年又将会如何?
回忆过去一起交游的朋友,现在活着的还有多少?
我把闲居当作自由自在,把长寿看作补回岁月蹉跎。
只有春色不管人情世故,在闲居的时候还来探望我。
参考资料:
1、梁守中译注.刘禹锡诗文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0:101-102.
弥年:即经年,多年来。新岁:犹新年。
同游者:指志同道合,同游共处的人们。同游:互相交往。
自在:自由;无拘束。蹉跎:失意;虚度光阴。
无情故:不问人情世故。幽居:隐居,不出仕。见过:谦辞。犹来访。
一般说来,守岁之夜(即除夕)人们常常盼望来年的诸事如意,大运亨通。而此诗却一反常情,首联便说:“”“意思是说:多年来就在坎坷不得意中渡过,新的一年又当如何呢?言外之意是不会有新的希望了。
颔联说:“”“同游者”在这里是指柳宗元、王伾、王叔文、韩泰、陆质、吕温、李景俭、韩晔、陈谏、凌准、程异、房启等政治上的革新派。他们有的被杀,有的病死,有的渺无音信。这里应特别提出新亡的好友柳宗元。元和十二年,朝廷派柳宗元到条件较好的柳州做刺史,而把刘禹锡派往条件极差的“恶处”(《因话录》)播州(即今遵义地区)。柳宗元考虑刘禹锡的老母年近九旬,不宜去往荒远之地,便主动要求与刘对调。而今比诗人年轻二十三岁的柳宗元却在“恶处”困病而亡,这不能不使诗人倍加伤怀。因此,这“有几多”固然是伤悼众友早逝,更主要的是对挚友柳宗元的痛悼;表现的是“一人突逝,举目寂空”的沉痛之情。
颈联表面是写自己的颓伤,表现的是无所作为之情,实际是牢骚之语,抒发的是愤激之情。诗人早年苦读,不慕荣华,注重品格修养;中年积极参加政治革新,极力革新政治,成为永贞革新中最核心的人物之一,时称“二王刘柳”;革新失败,流徒边州,在极端的困境中,不但写了大量的政治讽刺诗,痛斥宦官权臣和趋炎附势之徒是一批渺小而又可恶蚊虫(《聚蚊谣》),并写下不少相当有份量的政治散文;遇赦放还,仍痛骂靠镇压永贞革新而上台的人物为“桃李颜”之徒。他战斗不息,从来没有以“安闲为自在”过。这种以生死置之度外的不屈精神,绝不能说是“将寿补蹉跎”。因而可以说,此联抒发的是一种极端痛苦的愤慨和牢骚,是正意以反语出之。
尾联:“春色无新故,幽居亦见过。”表面是说年年的春色皆同,在贬谪幽居时也是如此。而真正的含义却是:自然界的春天是无所谓的,可惜的是看不到政治的春天降临人间,看不到国家兴旺景象的来临。刘禹锡虽然才华横溢,但他并不甘心当一名文士,而是希望在政治上有所作为,以利国计民生。他奋斗一生,壮志未酬,这是十分苦闷的。此诗表面似乎是表现诗人的平静、闲适、甚至有些颓伤;但字里行间,却隐透出诗人极端的苦闷。这种隐真意实情于字背的方法,是这首诗的主要特色之一。特点之二是“对仗”。本来,律诗只要求中间两联对偶,首尾两联是无所谓的。但此诗却能用字字平易、句句明白如话的语言,写得联联对仗,句句通俗,这是不易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