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龄尘外志,点也与为徒。微尚夙所敦,俛仰一纪馀。
伤哉力不竞,沦落在泥涂。中夜起兴叹,揽衣步前除。
咎己有馀裕,尤人尚忧虞。行年四十九,将与伯玉俱。
知非在今始,言为知者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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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子出崇文,崇文日照人。朔风卷长陌,登高临水滨。
河梁一抗手,孤影随形分。形分瞩望眼,望绝继以音。
所愿崇明德,酬此百年身。易简理斯得,超诣在忘言。
溟鹏具大翼,九万待风骞。
凤鸟旷世出,一鸣三千年。寥寥抱真士,韬光自委身。
我慕牛医子,沈冥以不言。之子小江秀,翩翩五陵间。
家学存令德,发愤追前贤。夙昔游文艺,于今溯真源。
努力同爱日,日月如奔川。
五年心己契,四海分谁同。问学输前席,论文愧下风。
有怀过叔度,为政似廉翁。握手飞云上,相期意未穷。
贪泉终不易,介石是真操。按狱平反众,清屯计画劳。
风流兼吏隐,德义在吾曹。故遣山林脚,随人拥去旄。
白发垂堂日,苍生引领时。未酬将母念,恰有过门期。
寿酒腰金舞,安车戴节驰。秋风虽在迩,莫作美莼思。
多病真违俗,高情几合簪。通幽深处酌,观我草堂吟。
宝鸭他年梦,金龙此日心。途危天更远,相见复山林。
妾身兮不令,婴疾兮来归。
沉滞兮家门,历时兮不差。
旷废兮侍觐,情敬兮有违。
君今兮奉命,远适兮京师。
悠悠兮离别,无因兮叙怀。
瞻望兮踊跃,伫立兮徘徊。
思君兮感结,梦想兮容辉。
君发兮引迈,去我兮日乖。
恨无兮羽翼,高飞兮相追。
长吟兮永叹,泪下兮沾衣。
这是一首骚体诗,最早见于徐陵编的《玉台新咏》。作者徐淑与其夫秦嘉俱为陇西(今甘肃东南部)人。东汉桓帝时,秦嘉“为郡上计”(汉郡国每年年终遣吏送簿纪到京师,曰上计;所遣之吏,曰上计吏)入洛阳,当时徐淑正卧病母家,夫妇没能面别,秦嘉作《留郡赠妇诗》三首与妻话别。徐淑以此诗作答。
诗的前十句写自己患病母家,不得与夫话别。“不令”,不善;“婴疾”犹抱病;“差”,病愈。作者首先交待不能送别的原因,虽是叙事,而又化情于事,于事见情。“不令”、“婴疾”、“沉滞”、“不差”,带有无限无奈;“旷废”、“情敬”,含有无限歉意;“悠悠兮离别,无因兮叙怀”,留下了无限遗憾。秦嘉十分重视他们的夫妇叙别:“念当远离别,思念叙款曲。”,于是派车去接徐淑。可是徐淑病滞难行:“遣车迎子还,空往返空返”,秦嘉至于“临食不能饭”“长夜不能眠”,临行之际,又赠送宝钗、明镜聊表深情(见秦嘉《赠妇诗》三首)。徐淑的前十句诗似乎不那么感情强烈,但读者若联想到此,则自能感受女诗人内心蕴藏的复杂情愫。平静的水流是最深的水流,强忍不露的感情更为诚挚动人,这几句看似平平叙事的诗,亦复如此。
如果说前十句是化情于事,那么后十句是直抒其情。别离之际的神伤魂泣,东汉无名氏的《古诗》中已多有咏叹。而女诗人身染沉疴,竟连“消魂”的叙别亦不能得。如果说“行行重行行,与君生离别”是人生的痛苦,那毕竟还给人留下了回味的东西;而想叙别又“无因”,则只会生出无止境的揣想、遗憾,无休止的焦躁不安。“瞻望兮踊跃,伫立兮徘徊。思君兮感结,梦想兮容辉。”不得叙别而瞻望,瞻望不及而踊跃,可见女主人公情之急;不能送别而伫立,伫立难耐而徘徊,可见女主人公情之躁;“思君”至于“感结”,怀人至于入梦,可见女主人公情之深。丈夫远出,相去日远,诗人不禁幻想自己能插翅高飞,长追不弃。然而幻想终归还是幻想。“长吟兮永叹,泪下兮沾衣”,这是从焦躁中冷静下来和从幻想中清醒过来之后的感伤。“长”字“永”字,同义重复,更见得此情的厚重压抑,深沉含蓄,至此一个赢弱、多情的少妇形象跃然纸上了。
沈德潜说徐淑的诗“词气和易,感人自深”,这是不错的。诗中既没有大起大落的感情起伏,也不见细针密线的剪裁加工,平平叙事,有一种自然的感染力,其奥妙之处即在于“真事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