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外臣还旧里,客来稀甚草堂闲。
乍逢野老频呼酒,惯学禅家独闭关。
树近书帷云冉冉,溪喧人语水潺潺。
广文肯枉篮舆过,五柳门前且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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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寒绡帐春风晓,檀枕半堆香髻。辘轳初转,阑干鸣玉,咿哑惊起。眠鸭凝烟,舞鸾翻镜,影开秋水。解低鬟试整,牙床对立,香丝乱、云撒地。纤手犀梳落处,腻无声、重盘鸦翠。兰膏匀渍,冷光欲溜,鸾钗易坠。年少偏娇,髻多无力,恼人风味。理云裾下阶,含情不语,笑折花枝戏。
白发平津起袖然。燕飞定远望生还。世间最有团栾乐,又是平平过一年。银信近,玉鞭先。东来西去爵衔鳣。人生有命迟迟好,且喜称觞寿母前。
浮槎何必访蓬莱,太乙舟前绿玉台。天上散花双女侍,水边顾影六郎来。
碧筒漫倚澄波摘,白羽还将明月开。莲社暂依心不染,行藏未许海鸥猜。
青衫拟掾袭芳尘,短褐归来理约缗。
二纪期君绍先烈,一官投老祗参军。
宦情自与秋光薄,公论犹期岁晚伸。
见说宗工好风鉴,荐书何日到严宸。
楚客多悲况值秋,都将心事付东流。病来岂有空青石,寒到兼无粹白裘。
丘陇累累多宿草,江湖泛泛总虚舟。芙蓉零落空洲暮,一夜閒情白尽头。
闲斋深夜静,独坐又闲行。密树月笼影,疏篱水隔声。
断猿时叫谷,栖鸟每摇柽。寂寞求名士,谁知此夕情。
十载江南事已非,与君辛苦各生归。
愁看京口三军溃(kuì),痛说扬州十日围。
碧血未消今战垒(lěi),白头相见旧征衣。
东京朱祜(hù)年犹少,莫向尊前叹式微。
故国已经远去十年了,处处物是人非,我和你辛苦遭逢,艰难生存在现今。
我想起京口三军溃败就愁闷,想起扬州血洗十日便内心万分悲苦。
死国难的烈士们血洒疆场,那段历史不可遽消,而此刻不得不面对白头早衰了。
你要学汉时朱祜,不要消沉与哀叹。
参考资料:
1、韦明铧.扬州文化谈片.江苏:广陵书社,2004:218
2、傅德岷.湖北.中国华诗词鉴赏辞典:湖北辞书出版社,2005:208
朱监纪四辅:朱四辅,明末秀才,在明时曾任监纪推官、监纪提刑,为诗人友人。十载:指明亡已去十年。
扬州十日:指明亡后顺治二年(1645)四月,清兵攻破扬州,在扬州城里大肆屠杀淫掠的时候,有一个市民王秀楚躲在空屋中,活了下来。他把他在清兵破城前后十余日中目睹之事,一一写出,为《扬州十日记》。
碧血:碧是一种青绿色的美石,玉类。后常用以称颂为国死难的人。
朱祜:东汉名将,曾举兵平定延岑残党,防备匈奴。后拜建武大将军,封鬲侯。式微:先秦时代民歌。
诗的首联是大难之后的感喟之词。“”古人感叹世事变迁,常以物是人非相称。而在这清初的十年中,经历了生死交关的艰难历程不仅人非、物非,事事皆非,诗人和朱四辅都是经过了曲折艰辛的“辛苦”归程,九死一生,才得以“生归”活着过来。回首往事,自心中升起一种沉痛悲凉的沧桑感。更尤有盛者,明清易代之际的历史,尤其在江南一带,是比任何改朝换代都更加惨绝人寰的。
颔联是对历史的沉痛回顾。“”明崇祯十七年(1644)三月,北京城破。五月,福王朱由崧称帝,命史可法督师于扬州。由于南明朝廷昏庸,内讧不断,致使清兵长驱南下。顺治二年(1645)四月,清兵制造了“扬州十日”历史事件。五月,南明弘光帝被俘,次年死。顾炎武这里只是指出了当时历史最沉痛的一刻。“愁”是愁南明旧朝的昏聩,“痛”是痛满清新朝的暴酷,一“愁”一“痛”之间,蕴含了历史的悲感。
颈联写时光如水逝,历史犹在目。“碧血未消今战垒,白头相见旧征衣”。据史料记载,明末清初,各地反清武装斗争连绵起伏,一直延续了四十年,“碧血末消”既表现了反清斗争的激烈、烈士们的血洒疆场,又表现了仁人志士坚强不屈的意志。诗人写诗时是四十岁,不当以老人自称的,这里的“白头相见”显然流露出了一种人生短暂功业未就恢复大计遥遥无期的惆怅与感慨,然而顾炎武虽然是艰难困苦,他还是念念不忘那为之奋斗的理想,于是与友人相见,自然而然地叙起了从前的战争生涯。这一联看似平淡,然而平淡之处自有心胸的流露,与友人相对,他想到的不仅是旧日的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为之奋斗的是未来他那复明的理想境界。
尾联诗人与友人互勉,寄希望于来者。诗人为了理想的未来,他告诫友人不要叹息,要像古代的英雄那样去奋斗:“东京朱祜年犹少,莫向尊前叹式微”。这两句,诗人是以朱祜比朱四辅。“式微”这里代指哀叹,是鼓励朱四辅不要意志消沉,不要只是哀怨悲叹,而要像东汉的朱祜那样建功立业,为恢复故国而努力。这里不仅是鼓励友人,实际上也是在表现自己那不屈服的坚强意志。
这首诗悲叹往事凄楚动人,但格调并不仅仅流于低沉凄婉,在哀伤悲凉之中同样也洋溢着慷慨激昂积极向上的热情,这热情是顾炎武其诗的热情,也是其人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