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生卅载香山下,不识山茶是何者?朅来披图寻昔景,置身如在远公社。
归来梦见山茶花,仿佛红云映四野。又疑赤龙戏火珠,抛落人间旧兰若。
瘦生不识是何人,珊瑚鞭拂五花马。大呼落魂心不死,疑是当时黄介子。
君胡不迟二百年,与我今日查周旋。先生掉头一粲然,尔胡自迟二百年。
不与我辈相比肩,觉来一笑谢介子。人生一过如浮烟,强言不朽附君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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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误到芜城路,携血泪,无挥处。半月模糊霜几树。紫箫低远,翠翘明灭,隐隐羊车度。
鲸波碧浸横江锁,故垒萧萧芦荻浦。烟水不知人事错。戈船千里,降帆一片,莫怨莲花步。
“吊古”是古典文学中的常见题材,但值得注意的是,其中几乎又没有纯粹的“吊古”。绝大多数吊古的文字都是“借力打力”,真实目的在于“伤今”。徐灿身际乱世,这首《青玉案》中“伤今”之意尤其明显,其中的“芜城”、“伤心”、“血泪”、“人事错”等字样饱蕴沧桑。这首词应注意两点:第一,词中的“芜城”指扬州,有鲍照传世名篇《芜城赋》可以为证。从“羊车”典故(《晋书·后妃上》:“(晋武帝)常乘羊车,恣其所之,至便宴寝。宫人乃取竹叶插户,以盐汁洒地,而引帝车。”)、“横江锁”典故(晋武帝时,王濬水军东下平吴,吴人在西塞山横江装设铁锁阻挡船舰)及化用刘禹锡《西塞山怀古》诗意来看,主要又凭吊金陵。扬州为长江天堑之门户,史可法守城失败后,发生了惨绝人寰的“扬州十日”屠城事件,而南京又为明初都城和为南明弘光政权首都,在明清之际是牵动人心的两处“要穴”。所以,徐灿的“吊古”就格外具有着“当下性”,从而引起知识群体血泪交迸的同感,自然也就“为世传诵”(张德瀛《词徵》)。
第二,单只题材选择的得当尚不足以令这首词成为一首名作,其成功的奥秘还在于作者交织多种意象、笔法,构建出绮丽而沉郁、细腻而大气的多元审美境界。简单说来,词上片以婉约伤感为主,而“芜城”、“半月模糊”等意象又颇沉挚开阔;下片铸语沉雄,情致悲郁,“烟月”、“莲花步”之点染又见出细腻深邃的历史情怀,因而别具一种撼人的力度。倪一擎《续名媛词话》评价此词“跌宕沉雄”、“不似绣箔中人语”也应该是着眼于此的。
髻新兴,妆闹扫,微步戛环佩。走上红裀,倾座尽回睐。
香檀拍过惊鸿,春莺休啭,要聆取、迦陵仙籁。
更多态。步虚两袖天风,解脱总无碍。是李和南,还是李波妹。
有时卸却歌衫,安花对镜,拣一朵、小南强戴。
功名同颉颃,意气许千秋。愧我贫如洗,怜君病不瘳。
歌残流水调,影散碧云楼。吾党今寥落,交情何处投。
菊英装点近芳辰,风掠清香已袭人。端的樊川携玉液,来同靖节赏金尘。
藏阄戏赌杯中物,投辖坚留座上宾。恶客不容污我社,摛云要扫笔锋神。
仙境孰为真,蓬山隐独清。
树林阴上下,楼观影峥嵘。
雨送流泉响,禽供捣药声。
何须天柱顶,身已在空明。
天马汗血驹,騀駊出湟中。一鸣伯乐顾,再鸣冀北空。
何来市骏者,相值华阳宫。黄金百万镒,玉勒驰青骢。
飞行历九陌,畴不怜追风。悲哉照夜足,踯躅太行东。
岂无烈士肠,岁年倏成翁。徒令厮养卒,执策嗤龙钟。
毛羽不多异,浪于花得名。深疑杜陵误,黑白未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