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粉水流温香,玉女津西多纸坊。呼买尺半小学士,踏杆有声潭北庄。
桤阴笼井按砧石,松风萧萧漾苔碧。溪边解玉镜面平,过砑琅玕片如席。
胭脂涴手猩血渍,千棰彤霞冷金地。桃花粉养肉色红,腻理乌丝作涛字。
鸲眼墨气浮松烟,鹦鹉传呼青背笺。浅矾铜绿古彝鼎,绫纹布纹虫鸟全。
冉村玉冰纸骨薄,雪茧表光如厚钱。十色争誇谢家好,薛家小红尤可怜。
枇杷巷后百番绚,五凤楼中真艳羡。风流雅制今翻新,印作佳人捧团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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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笺明润如温玉,新样翻传号冷金。远寄南都岂无意,缘公挥翰似山阴。
问津六辅到长安,满目疲羸不忍观。
耕耨又孤今岁饱,盖藏尤比去年难。
绮罗有目须令见,铁石为心方自宽。
欲借玉阶空怅望,救民无术愧空餐。
列巘层层拱四维,雪消斜日透林霏。寒潮夜向钱塘落,估舶春从海峤归。
沈氏楼边新燕入,罗家宅里旧人稀。惟余一片都梁草,怀抱馨香斗菊妃。
银灯低照眉山绿。催唱相思曲。暗里踢红靴。春寒夜转多。
嘈嘈筝板声何急。漫然花枝说。郎自要销魂。魂销莫怪人。
北邙不种田,但种松与柏。松柏未生处,留待市朝客。
堂名似贤人似竹,瘦节孤高照崖谷。百年人与竹俱化,尚有诸孙来借宿。
家风爱竹馀底事,至今十饭九不肉。惟应说食诳枯肠,更写寒梢媚幽独。
王郎散带谈清虚,为竹造门颜不忸。方英炯炯貌臞甚,门倚江干千个绿。
两家人物总风流,石壁山前烟雨秋。岂惟千首轻万户,胸中世袭潇洒侯。
我乃痴绝非画绝,怜此霜根贯金铁。短绡淡墨持似公,更听哦诗声激烈。
今日天气佳,清吹与鸣弹。
感彼柏下人,安得不为欢。
清歌散新声,绿酒开芳颜。
未知明日事,余襟良以殚。
今日天气多美好,管乐清吹鸣琴弹。
感慨柏下长眠者,人生怎能不为欢?
清歌一曲发新声,新酒使人开笑颜。未知明日事,余襟以殚。未知明日生死事,快意当前且尽欢。
参考资料:
1、孟二冬.《陶渊明集译注》:昆仑出版社,2008-01.第30页
诸人:众人。周家墓:据《晋书·周访传》载:陶侃(kǎn)当初乡居未显达时,遭父母丧,将要下葬,家中忽失一牛。陶侃寻牛时遇一老父,老父说:“前冈见一牛,眠山污中,其地若葬,位极人臣矣。”又指一山说:“此亦其次,当出二千石。”于是陶侃葬父母于前一山。将另一山指示给周访,访葬其父,果为刺史。陶、周两家世婚。陶渊明这次所游之地,也许就是周访家墓。清吹:指管乐器。鸣弹:指弦乐器。
感:感悟,有感于。柏下人:指葬在柏树下的墓中人。安得:怎能。
清歌:清亮的歌声。散:发出。绿酒:新酒。刚酿出来的酒呈绿色,故称。开:启。芳颜:美好的容颜。指笑逐颜开。未知明日事,余襟(jīn)以殚(dān)。明日事:指将来之事,包括生死之忧。襟:心怀。良:甚。殚:竭尽。
这首诗就内容看,当是陶渊明归田以后的作品。篇幅简短,内容平凡,但却博得很多人的赞赏,当有其不平凡的所在。说平凡,如“”“”写在某一天气候很好的日子里,和一些朋友结伴出游,就地开颜欢饮,或唱“清歌”,或吹管乐和弹奏弦乐以助兴。这都是很普通的活动,诗所用的语言也很普通。说不平凡,因为所游是在人家墓地的柏树下,要“为欢”偏又选择这种容易引人伤感的地方。在引人伤感的地方能够“为欢”的人,不是极端麻木不仁的庸夫俗子,应该就是胸怀极端了悟超脱,能勘破俗谛,消除对于死亡的畏惧的高人。渊明并不麻木,他明显地“感彼柏下人”死后长埋地下所显示的人生短促与空虚;并且又从当日时事的变化,从自身的生活或生命的维持看,都有“未知明日事”之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为欢”;还能做到“余襟良已殚”,即能做到胸中郁积尽消,欢情畅竭,当然有其高出于人的不平凡的了悟与超脱。以论对于生死问题的了悟与超脱,在渊明的诗文中,随处可见,如《连雨独饮》:“运生会归尽,终古谓之然。”《五月中和戴主簿》:“既来孰不去,人理固有终。”《神释》:“老少同一死,贤愚无复数。”“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挽歌诗》:“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归去来兮辞》:“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这是一种自然运化观、朴素生死观,比起当时“服食求神仙”、追求“神不灭”的士大夫,不知高出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