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谷大令饯别牛头山杜子祠即席赋二律 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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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在京城南,成均封茅屋。
清晨屣履过,不顾车击毂。
时有江南生,能使多士服。
同侪畏锋锐,兄弟更驰逐。
文成剧翻水,赋罢有余烛。
连收领底髭,未耗髀中肉。
飞腾困中路,黾勉啄场粟。
归来九江上,家有十亩竹。
一官粗包裹,万卷中自足。
还如白司马,日听杜鹃哭。
我来万里外,命与江波触。
罪重惭故人,囊空仰微禄。
已为达士笑,尚谓愚者福。
米盐日草草,奔走常碌碌。
尺书慰贫病,佳句烂圭玉。
多难畏人知,胡为强题目。
徂年慕桑梓,归念寄鸿鹄。
但愿洗余愆,躬耕江一曲。
共居天地间,大类一间屋。
推排出高下,何异车转毂。
死生本昼夜,祸福固倚伏。
谁令尘垢昏,浪与纷华逐。
譬如薪中火,外照不自烛。
感君探至道,劝我减粱肉。
虚心有遗味,实腹不须粟。
芬敷谢桃杏,清劲比松竹。
息微知气定,睡少验神足。
胡为嗜一饱,坐使百神哭。
要知丹砂异,不受腥腐触。
可怜山林姿,自缚斗升禄。
君看出世士,肯屑世间福。
宁従市井游,与众同碌碌。
不愿束冠裳,腰金佩鸣玉。
斯人今何在,未易识凡目。
恐在庐山中,飞翔逐黄鹄。
试用物色寻,应歌紫芝曲。
百病侵形骸,渐老同破屋。
中有一寸空,能用辐与毂。
忽如丹砂走,不受凡火伏。
前瞻已不远,后蹑愈难逐。
将炊甑中饭,未悟窗下烛。
聪明役声形,口腹嗜鱼肉。
尘泥翳泉井,荆棘败禾粟。
未知按妙指,漫欲理丝竹。
庐山多名缁,过客礼白足。
达观等存亡,世欲强歌哭。
确然金石心,不畏蚊蚋触。
顺忍为裳衣,供施谢荣禄。
真人我自有,渡海笑徐福。
众皆指庸庸,自顾非碌碌。
愧君诗意厚,桃李报琼玉。
举网罗众禽,有获非一目。
喧啾定无用,要自取黄鹄。
君看大方家,慎勿留一曲。
治生非所长,儿女惊满屋。
作官又迂疏,不望载朱毂。
因缘挂罪罟,未许即潜伏。
空余读书病,日与古人逐。
老妻怜眼昏,入夜屏灯烛。
上官念贫窭,时节馈醪肉。
衰年类蒲柳,世事剧麻粟。
数日望归田,寄语先栽竹。
文章亦细事,勤苦定何足。
君诗四相攻,欲看守陴哭。
愧无即墨巧,不解火牛触。
自非太学生,彫琢事干禄。
安心已近道,闭口岂非福。
胡为调狂祠,玉石相落碌。
腹中抱丹砂,舌下漱白玉。
作诗虽云好,未免乱心目。
奕秋教二人,不取志鸿鹄。
摩诘非不言,遗韵寄终曲。
带湖吾甚爱,千丈翠奁(lián)开。先生杖屦(jù)无事,一日走千回。凡我同盟鸥鹭(lù),今日既盟之后,来往莫相猜。白鹤在何处,尝试与偕(xié)来。
破青萍,排翠藻(zǎo),立苍苔。窥(kuī)鱼笑汝(rǔ)痴计,不解举吾杯。废沼荒丘畴(chóu)昔。明月清风此夜,人世几欢哀。东岸绿阴少,杨柳更须栽。
带湖是我最爱的地方啊,放眼千丈宽阔的湖水,宛如打开翠绿色的镜匣一样,一片晶莹清澈。我闲居无事,手扶竹杖,脚穿麻鞋,徜徉湖畔,一日里竟然千百次绕湖徘徊。鸥鸟啊,你既和我缔结盟好之后,就应常来常往,不要再相疑猜。还有那白鹤在什么地方呢?请你也邀请它一起来。
鸥鸟立于水边苍苔之上,时而拨动浮萍,时而排开绿藻,原来是在偷窥鱼儿,伺机而捕。可笑你只知盯住游鱼多么痴呆,却不懂我此时举杯的情怀。昔日这里是破败的池沼荒芜的山丘,今夜已是月色皎洁,清风徐来。人世间几度欢乐,几度悲哀?河东绿荫尚嫌稀少,还须把杨柳多多来栽。
参考资料:
1、人民教育出版社语文室.九年义务教育标准教科书·语文·七年级·下册:人民教育出版社,2008年:214.
2、孙望.韦应物诗集系年校笺:中华书局,2002年:204-205.
3、吉林大学中文系.唐诗鉴赏大典(七):吉林大学出版社,2009年:198-200.
盟鸥:指与鸥鸟约盟为友,永在水国云乡一起栖隐之意。带湖:在信州(今江西上饶)北灵山下。翠奁:翠绿色的镜匣。这里用来形容带湖水面碧绿如镜。先生:作者自称。杖屦:手持拐杖,脚穿麻鞋。屦,用麻、葛做成的鞋。鹭,鹭鸶,一种水鸟。偕来:一起来。
痴计:心计痴拙。“不解”句:不理解我举杯自饮的情怀。畴昔,以往,过去。
此词上阕以首句中“甚爱”二字统摄。次句用“千丈翠奁开”之比喻,盛赞带湖景色之胜,说明“甚爱”原因。放眼千丈宽阔的湖水,宛如打开翠绿色的镜匣一样,一片晶莹清澈。面对如此美景,难怪“先生杖屦无事,一日走千回”了。这是用夸张写法来说明“甚爱”程度,句格同杜诗“一日上树能千回”:闲居无事,拄杖纳屦,徜徉湖畔,竟一日而千回。下面写因爱湖之“甚”,而及湖中之鸟,欲与这结盟为友——这是用的拟人法。“凡我”三句,是写对眼前鸥鸟之愿:希望既结盟好之后,就应常来常往,不要再相猜疑了。这里“莫相”之“相”,虽然关系双方,但实际只表词人绝无害鸟之心,望鸥鹭尽情栖游,无须担惊。《左传·僖公九年》有这样记载:“齐盟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词里这几句格式,当为《左传》辞句套用,纯是散文句法。
“白鹤”二句,是写对眼前鸥鸟之嘱:托其试将白鹤也一起邀来。由爱所见之鸥鹭,而兼及未见之白鹤,其“爱”更进一层。以上极写带湖之美及对带湖之爱,固然表露了词人摆脱了官场尔虞我诈的烦恼和明枪暗箭的惊恐以后心情之宁静,但在这宁静之中又透露出几分孤寂与无聊。试想,一个“壮岁旌旗拥万夫”(作者《鹧鸪天》中语)的沙场将帅,竟然落得终日与鸥鸟为伍,其心境之凄凉,可想而知。妙在词中表面上却与“愁”字无涉,全用轻松之笔,这大概就是词人后来所说的“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丑奴儿》)的手法。如此表达,意境更深一层。
过片紧承上阕遐想。作者一片赤诚,欲与鸥鸟结盟为友,然而鸥鸟是“破青萍、排翠藻,立苍苔”:它们立于水边苍苔之上,时而拨动浮萍,时而排开绿藻,对词人的美意不理不睬。其意从下句“窥鱼笑汝痴计”中可以看出。原来他们“立苍苔”,“为有求鱼心,不是恋湖水”,与词人“同居而异梦”。专心“窥鱼,伺机而啄在词人看来,只是一种“痴计”,对此,他当然只能付之一“笑”了。这“笑”,既是对鸥鸟“何时忘却营营”的讽笑,也是叹自己竟无与无友。“多情却被无情恼”的苦笑。看来,鸥鸟亦并非词人知已,并不懂得词人离开官场之后此时的情怀,所以他怅然发出了“不解举吾怀”之叹。盟友纵在身旁,孤寂之心依旧,无人能释分毫。可见,词人所举之杯,根本不能为永结盟好作贺,只能浇胸中块垒罢了。虽然人们常说“举杯浇愁愁更愁”,但词人并没有被愁所压倒。“废沼荒丘畴昔,明月清风此夜”,他从自己新居的今昔变化中,似乎悟出了社会沧桑和个人沉浮的哲理——“人世几欢哀”。词人本是心情郁闷,却故作看破红尘、世态炎良。变得益发旷达开朗,因而对隐居之所带湖也更加喜爱了。“东岸绿阴少,杨柳更须栽。”要作久居长栖之计了。词到此处完篇,对开首恰成回应。
如果说上阕旨意全在不写之中写出,那么下阕则就是在委婉之中抒发了。然而其语愈缓,其愈切,感情愈发强烈,较上阕又进一层。天地之大,知己难寻;孑然一身,情何以堪!虽有带湖美景,但纵是盟鸥,也不解已意,作者心绪可知了。可见,这首词表面是写优游之趣,闲适之情;分明是抒被迫隐居、不能用世的落寞之叹,孤愤之慨。清代刘熙载《艺概·词曲概》云:“词之妙莫妙于以不言言之,非不言也,寄言也。”细玩稼轩此作,确有“不言言之”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