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聘行为晋陵钱鲁斯

妾家家近耶溪曲,蛾眉掩映湖光绿。浣纱不学苎萝人,自托幽贞在空谷。
使君夜燕花满堂,粲然遗我云锦裳。感君高谊何能忘,汉阴有女垂明珰。
春日潜行汉水傍,头上金钗列凤凰。腰间宝玉声锵锵,名门上絜姬与姜。
此女翩跹天且丽,香风落地围珠翠。使君五马东南来,与君携手青陵台。
使君桂楫潇湘渡,与君俱入江南路。江南三月花满堤,桃李千蹊复万蹊。
啼莺飞入落花去,君问垂杨那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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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热依然午热同,开门小立月明中。
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
夏天的中午,天气炎热,想不到夜晚还是那么热。打开门,到月光下去站一会儿吧。
这时,远处的竹林和树丛里,传来一声声虫子的鸣叫,一阵阵清凉的感觉也迎面飘来。可是,这并不是风,或许就是大自然宁静的凉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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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凉”,即觅凉、取凉。较之“觅”和“取”,“追”更能表现对“凉”的渴求,杜甫“忆昔好追凉,故绕池边树”(《羌村三首》其二)诗意可见。但这首诗在艺术处理上却有其独到之处:它撇开了暑热难耐的感受,而仅就“追凉”着墨,以淡淡的几笔,勾勒出一幅夏夜追凉图,其中有皎洁的月光,有浓密的树荫,有婆娑的竹林,有悦耳的虫吟,以及作者悄然伫立的身影。
首句貌似平直,其实也有一层曲折:中午时分,烈日暴晒,是一天中最为酷热的时刻,而今,“夜热”竟然与“午热”相仿佛,则“夜热”之甚,可想而知。唯其如此,才引出次句诗人月下独立的形象。“开门”,点出作者原在室内。或许他本已就寝,而因夜里天热的缘故,辗转反侧难以入梦,迫于无奈才出门纳凉。而“明月”,则点出正值“月华皎洁”的三五之夜。这样,作者“独立”的目的,应该说是“追凉”与“赏月”兼而有之,追凉可得体肤之适,赏月则可得精神之快,难怪他要独立不移、执着若此了。
第三句是对周围环境的点染:竹林深深,树荫密密,虫鸣唧唧。“竹深树密”,见其清幽;“虫鸣”,则见其静谧——唯其静谧,“虫鸣”之声才能清晰入耳。诗人置身其间,凉意顿生,于是又引出结句“时有微凉不是风”,这一真切、细微的体验。“不是风”,点明所谓凉意,不过是夜深气清,静中生凉而已,并非夜风送爽。范成大《六月七日夜起坐殿取凉》诗亦云:“风从何处来?殿阁微凉生。桂旗俨不动,藻井森上征。”虽设问风从何来,但既然桂旗不动,可见非真有风,殿阁之“微凉”不过因静而生。人们通常说“心静自凉”,其理相若。因此,范诗实可与这首诗参读。
显然静中生凉正是作者所要表现的意趣,但这一意趣并未直接点明。如果没有“不是风”三字,读者很可能将“凉”与“风”联系在一起。陈衍《石遗室诗话》早就指出:“若将末三字掩了,必猜是说甚么风矣,岂知其不是哉。”然而,这首诗的妙处恰恰也就在这里。作者故意直到最后,才将微露其本意的线索交给读者——既然明言“不是风”,善于神会的读者自当想到静与凉之间的因果关系;随即又当想到,前面出现的月光、竹林、树荫、虫鸣,都只是为揭示静中生凉之理所作的铺垫。这样,自然要比直截了当地道出本意更有诗味。大概这就是《石遗室诗话》所称道的“浅意深一层说,直意曲一层说”的旨趣。
何处访吴画?普门与开元。
开元有东塔,摩诘(jié)留手痕。
吾观画品中,莫如二子尊。
道子实雄放,浩如海波翻。
当其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
亭亭双林间,彩晕扶桑暾(tūn)。
中有至人谈寂灭,悟者悲涕(tì)迷者手自扪。
蛮君鬼伯千万万,相排竞进头如鼋(yuán)。
摩诘本诗老,佩芷(zhǐ)袭芳荪(sūn)。
今观此壁画,亦若其诗清且敦。
祇(qí)园弟子尽鹤骨,心如死灰不复温。
门前两丛竹,雪节贯霜根。
交柯乱叶动无数,一一皆可寻其源。
吴生虽妙绝,犹以画工论。
摩诘得之以象外,有如仙翮(hé)谢笼樊(fán)。
吾观二子皆神俊,又于维也敛(liǎn)衽(rèn)无间言。
到哪儿去寻访吴道子的画?普门和开元两座寺院的墙壁。
开元寺有东塔,留存着王维绘画的手迹。
我看古往今来的画家,没有谁比得上这两位先生尊贵的品级。
道子的画风实在雄奇奔放,浩浩荡荡如同海浪翻滚。
当他下笔时灵感像疾风骤雨,画笔未到处气势已先夺人。
在那高高的两棵娑罗树间,灿烂的朝阳从扶桑冉冉东升。
画中间有至高无上的佛祖,在讲说寂灭的教义是超脱死生。觉悟的信徒全都在悲哀哭泣,也有人手扪胸膛表示理解不深。
天竺的众多君长和千千万鬼王,互相拥挤争听佛法,像鼋一样拼命把头伸。
摩诘本是一位可敬的老诗人,如佩香草诗风秀美芳芬。
现在观看他的壁画,也像诗品一样朴美清淳。
画中的祇园弟子个个清瘦如仙鹤,内心枯寂宛若死灰不会再温。
门前的两丛竹子,霜雪般清劲竹节贯连着竹根。
枝干交错,繁乱的叶子像在摇动,一一都能找到根源和经脉。
吴先生的画虽然绝妙,还只能看作杰出的画工技艺超迈。
摩诘得到了物象内在的精神,就如仙鸟飞离樊笼超脱于形迹以外。
我认为两人的画全都气势飞扬寓于神采,对于王维我尤其崇敬说不出一句异议的话来。
参考资料:
1、霍松林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319-322
2、孙凡礼刘尚荣.苏轼诗词选:中华书局,2005:16-18
3、王水照朱刚.苏轼诗词文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23-25
普门、开元:即普门寺和开元寺,都在凤翔。吴道子在两寺画有佛像,王维在开元寺画有墨竹。
手痕:手迹,即谓开元寺的东塔上有王维的画。
画品:画的品格、品评。
雄放:奔放,豪放。
亭亭:高高耸立。双林:吴道子画中所画的两株娑罗树。彩晕:五彩光华。扶桑:古代神话中的日出之处。暾:太阳升起。
至人:至高无上的人,指释迦牟尼佛。寂灭:佛家语,“涅槃”的意译,意谓超脱世间入于不生不灭之境。手自扪:以手捶胸,这是形容听者未解寂灭之意时的状态。
蛮君:天竺国的君王。鼋:大鳖,背青黄色,头有疙瘩,能伸缩,此处形容信徒众头攒聚、伸长。
佩芷袭芳荪:这是以美人佩带香草的形象来形容王维的诗风。佩、袭,穿戴。芷、荪,香草。
清且敦:风格清秀而又浑朴。
祇园弟子:佛徒。鹤骨:形容佛徒的清瘦。心如死灰:此处指佛门弟子六根清净断绝尘念,内心孤寂。
雪节、霜根:形容竹子内在的清劲品格,不单指其颜色。
交柯:枝叶交叉。
画工:指重视艺术技巧。
象外:外部形象之外,指内在的精神实质,脱略形迹的悠远情韵。翮,鸟翎的茎,即指鸟。谢,离开。笼樊,鸟笼。
神俊:精神饱满,气势飞扬。敛衽:整理衣襟,是表示尊敬的做法。无间言:完全同意。
这首诗表达了对王、吴二人绘画艺术的观感及评价。
诗的发端四句,以错落的句法,点切诗题,交待王、吴二人画迹的所在,使人了然于普门、开元二寺俱有吴画,而王维的画则在开元寺的塔中。下面“吾观”二句,紧接着对二人的成就作概要的评断,肯定他们在画苑中并列的崇高地位。下面即分别描写二人的画象及是人所感受到的各自的艺术境界。
“道子实雄放”之下十句写吴道子画。“雄放”二字概括地道出吴画的艺术风格特点。“浩如海波翻”句以自然界的现象尽致地形容出雄放的气势。“当其”二句是诗人从画像中所感受到的吴道子运笔时的艺术气概。这种对吴道子创作过程的体会,也表达了诗人自己的艺术思想。后来诗人在其《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中曾说:“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么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即逝矣。”若能意在笔先,成竹在胸,才能“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这是艺术家的创作获得神妙境界的三昧所在,只有内具于自身,才能领会到他人获得这种成就的匠心所在。“亭亭双林间”以下六句写吴画的形象,极精要地勾勒出画的内容,生动地显现出释迦临终说法时听众的复杂情态,他们或感悟悲涕,或扪心自省,而那些“相排竞进”者的状貌,又表现得非常情急,这一切都栩栩如生。
“摩诘本诗老”以下十句写王维的画。“摩诘”从王维的身份提起,寓含王维画品的精神特质。即所谓“画中有诗”。“佩芷”句是对王维的人品和艺术的高度赞赏,即王维的人品和诗画艺术都是芳美的。“今观”二句照应前面“诗老”句,引用人所熟知的王维的诗的成就来喻其画风。“清且敦”意谓其画亦如其诗之形象清美而意味深厚。“祇园”以下六句写王维画的内容。前二句写画中人物情态,不似吴道子画表现的强烈,而意味颇蕴蓄。后四句写画中景物,为吴画所无,俨然是一幅竹画,再现了竹的茎叶动摇于清风中的神姿。纪昀说“交柯”句“七字妙契微茫”,王文诰说这四句即“公之画法”,这里面即寓有诗人画竹的艺法。这六句的画面,都具有“清且敦”的艺术风味。
诗末“吴生”六句,就对王、吴二人画的观感作总的评论,在尊重之中又对二人艺术造诣的境界,有所抑扬。对吴道子画评为“妙绝”,是对吴画中听众情态毕现形象的评价,而“妙绝”仅在迹象,只是画工的高艺。诗人认为王维画“得之于象外”,如神鸟离开樊笼,超脱于形迹之外,精神自然悠远,于是心中佩服,觉得无所不足。这里也体现了诗人美学理想的又一个方面。他在《书鄢陵王主簿所画折枝》中说:“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赋诗必此诗,定非知诗人。”又说:“瘦竹如幽人,幽花如处女。”认为绘画不能但求形似,正如赋诗不能只停在所赋事物的表面,而要在形迹之外,使人在精神上得到启发,有所感受。瘦竹、幽花与幽人、处女,物类的质性迥异,而从瘦竹之感到幽人的韵致,从幽花如见处女的姿态,俱是摄取象外的精神,意味无穷。这种脱略形迹、追求象外意境的美学思想,长期支配中国文人画的创作,形成中国绘画艺术独具的风貌。
这首杂言诗以七言为主。七言古诗是盛唐诗人的一个胜场,李白、杜甫在这一诗体上是并峙的两座高峰。七古与五古同是在创作上极少拘束的,而七言长古更宜于纵情驰骋,在章法结构及气势节奏各方面更可变化无方,臻于奇妙之境。李、杜之后,中唐惟有韩愈能有不少佳作,再后就很寥落。苏轼的七言长古名篇迭出,成就之高,足与李、杜、韩相抗衡,这篇《王维吴道子画》即为其早年意气骏发之作。这首诗的章法很值得注意,整首诗的内容都在发挥诗题,而起结分合,条理清晰完密。诗的开始四句总提王维、吴道子,为全诗的纲领。“吾观”二句,又在分写王、吴画前先作总评。“道子实雄放”及“摩诘本诗老”两层,依次分写王、吴画面,为全诗的腹身。最后六句以评论收束,前四句分评吴、王,末二句于一致赞赏之余又稍有高低轻重,重申总评的精神。起和结的两节诗句于整齐中有参差,虽始终将王、吴二人并提,并极灵活而极错落之致。全诗章法如诗中所说:“交柯乱叶动无数,一一皆可寻其原。”
全诗的韵调具有优美的节奏感。开端四句闲闲而起,似话家常,语极从容。结尾六句,因评论而有所抑扬,语气于转折间呈矫健之势,而掉尾又觉余音袅袅,悠扬无尽。中间写吴道子一层,形象奇突,如峰峙涛涌,使人悚异;而写王维一层,景象清疏,如水流云在,使人意远。作为诗的中心的这两层,意象情调,迥然异趣。而全篇四节,波浪起伏,如曼音促节,递相转换,在大体上为七言句中适当间以五言,整体形成谐美的旋律,而气势仍自雄健。这是七言长古所必具的,也是不容易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