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素有山水癖,抱树作堂依先构。柯皮垂髯比龙虬,参天黛色射星宿。
南望平畴绿野开,炯炯芊芊水满隈。大江绕郭四十里,人烟北辏越王台。
四时佳景一盼收,最喜春和及清秋。明蟾曳练碧如画,东风吹拂翠光浮。
有时烟雨淡天半,流云飞喷入高楼。亭宇玲珑分四面,气候温凉随节变。
恋巢好鸟不归山,名花别种丽葱茜。过客闻知园林好,停车每爱踏芳草。
主人肴酒相为将,题咏缤纷粲霞藻。顾谓善手写辋川,一幅嘉陵海内传。
携此东西复南北,方壶随侍左右侧。名园未识景何如,请君披卷看翰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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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傲吏不相闻,把袂谁知路又分。江艇夕停螺水雪,山斋寒宿鹭洲云。
持经但可传诸士,罢酒何妨咏五君。侍从纵然非狗监,岂无人诵子虚文。
閒人无外事,饭余聊散策。
路逢一老公,疑是避秦客。
招携过别墅,茅茨翳桑麦。
唯闻鸡犬声,了无车马迹。
自言入山来,居然长儿息。
身将云木亲,志与风尘隔。
屋边种桃李,无言花自拆。
原上耦耕人,将非是沮溺。
遗世乃全真,何为牵物役。
从此数相寻,幽期竟难易。
黄茆持覆屋,溪石运作垣。
桑麻有余地,家家养龙孙。
春雷初起蛰,切玉供盘餐。
一朝解风箨,靉靆苍云屯。
我来倚拄杖,恐是辟疆园。
千亩倘可致,封君何足言!
子真换骨三家村,青帝东皋来醉魂。夜深更遣明月洗,瘴氛吹散南海昏。
仙宫么凤挽不住,自要寂寞留故园。便教冻饿死亦足,冷面不作鸡肉温。
烟痕半空照寒水,露脸犹泫迎晨暾。游蜂底处得消息,不计春色关重门。
先生对花韵清苦,短偈衮衮翻千言。花神嗔我太漏泄,罚以太白倾残樽。
踏破匡庐百万重,不知何处是归宗。堂开可结东林社,来听阇黎半夜钟。
黄唐日已远,举世绝纯庞。时心相迫促,其下乃河江。
独慨者谁子,高人卧北窗。作诗仍饮酒,真意总盈腔。
虚室有馀韵,素襟不可双。拂衣归去来,岂为乡里降。
门前五株柳,千秋处士杠。桃津如可问,人在武陵艭。
太行和雪叠晴空,二月郊原尚朔风。
饮马早闻临渭北,射雕今欲过山东。
百年徒有伊川叹,五利宁无魏绛功?
日暮长亭正愁绝,哀笳一曲戍烟中。
诗一开头就把太行山的景色写得雄伟壮美:皑皑白雪覆盖着巍巍太行,重峦叠嶂,高耸在晴朗的天空。红日、白雪、蓝天,色彩鲜明,宛若浮雕。时令已是早春二月,莽莽郊原依然是北风狂舞,寒意料峭。一个“尚”字,用得极妙,写出了诗人的心境和感触。目之所见,体之所感,丝毫没有春意。景色之美,气候之寒,更衬出诗人心中的悲凉。两句为下面的“感事”,渲染了气氛。
颔、颈两联,一连串用了四个历史典故,委婉含蓄地表达了诗人对当时政治形势的认识和感叹。
“饮马”,是用《左传》故事。公元前579年,晋楚战争中,楚军骄横狂妄,扬言“饮马于河(黄河)而归”。这里比喻李克用有“饮马于河”的军事野心。因为李克用的军队,早在公元883年(中和三年)与黄巢作战时,就已打进过帝都长安,故说“饮马早闻临渭北”。“射雕”,用了北齐斛律光射落雕鸟的故事。“雕”是一种鸷鸟,猛健善飞,不易射得。这里用斛律光的英勇善射,暗喻实力强大的李克用将要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山东”指太行山以东地区。这句是说李军正蓄谋打过太行山。
颈联笔锋一转,由述古喻今进而抒感言怀。诗人没有直抒胸臆,仍然是借用典故来表达。“百年”句用了周朝辛有的故事。周平王迁都洛阳时,大夫辛有在伊水附近看到一个披发的人在野外祭祀。披发是戎族的风俗习惯,辛有据此预言这地方必将沦为戎人居住。辛有死后,戎人果然迁居于伊水之滨。诗人在藩镇割据的混战中,预感到唐王朝必将灭亡。他不可能直陈其事,但又不能不说,所以用辛有的典故,巧妙地抒发了对国家命运的忧虑。辛有的预言生前无人理睬,死后却备受赞叹,这根本没有作用。肺腑之言,泻于毫端。尽管个人不能挽狂澜于既倒,但诗人仍希望皇上采用古时魏绛的方法,以期收到“五利”之功。魏绛是春秋时晋悼公的大夫。晋国所在地的山西,是个汉、戎杂居的地方,民族间经常发生战争。魏绛曾建议用“和戎”方式解决矛盾,他认为“和戎”有“五利”,晋悼公采用了魏绛的主张,因此收到“修民事,田以时”的政治效果。这句,通过肯定魏绛,婉转地批判了唐王朝这次对李克用的用兵。
用典,是古典诗中常用的一种形象化的手法。一首诗中过多地用典,往往会弄得诗意晦涩难明。《金桥感事》虽连用数典,却不觉难懂。诗人正是在曲折变化中,贴切地表达了难以直言之隐旨,把抽象的感情变得形象化、具体化了,题旨亦因之更为突出、鲜明。
尾联:“日暮长亭正愁绝,哀笳一曲戍烟中”,以情景交融之笔结束全诗。夕阳西沉,长亭遥对,哀笳一曲,戍烟四起,在这般战乱凄凉的环境中,一位“惊时感事俱无奈”(见其《重阳日荆州作》)的诗人,独自忧愁、感伤。胡笳,是一种乐器,可以表达喜怒哀乐等不同的感情。这里用一“哀”字状胡笳声,不仅把客观世界的声音同诗人主观世界的感情有机地结合起来,而且暗示着这次战争的失败,必将给百姓带来更大的灾难。“戍烟”,戍楼的烽烟,与在太平时节的缭绕炊烟全然不同,给人一种动乱不安的感觉。二句十四字,把情、景、事,声、色、形,熔铸于一炉,真是极尽精炼概括之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