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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君命卿家,一经世遗子。煌煌丹桂枝,寂寞踰五纪。
朅来山水县,辟馆贮书史。竹梧森翠碧,鸾鹄自停峙。
翩翩丹穴雏,一鸣惊众耳。綷羽览辉翔,百鸟各披靡。
英姿凌云气,玉颊编贝齿。唾手取青毡,父老为惊喜。
宁无英妙年,亦或拾青紫。上堂拜重庆,此事世无比。
勉哉尊所闻,烟霄千万里。五斗暂折腰,百鍊无绕指。
矫翼仪舜韶,作瑞明光里。来者玩兹亭,甘棠同勿毁。
白马津北千里疆,郡县交错旗布方。
广平僻峙黄流旁,蓄兵万指红满仓。
守将恃才政弗臧,公掊私取贪如狼。
扼兵之喉夺其粮,掊克帑藏资晏荒。
群凶叫呶计则狂,敢以寸草骄太阳。
送拥鸷猛为主张,遂严统押分队行。
遂排武库择刃芒,绛巾绣裳马龙骧。
縻执守将如驱羊,面疏隐恶众踣伤。
传呼戒关戍城隍,枚计豪户恣劫攘。
金珠之余重弗将,老稚践蹂纷惊惶。
潜挂巨索投壕墙,小斯流血大仆僵。
或坐暗室遮屏床,或走曲巷杂病尪。
九重闻之骇非常,急诏将士趋衡漳。
鲸奔虎吼未就韁,择肉而食谁敢当。
陈侯半世耽文章,再随计吏观国光。
才则有余命不傥,时吐愤气干穹苍。
古人一言靖猾强,笺简万世名飞扬。
谁能幽窗勘铅黄,俯与群蚁争毫芒。
乃袖空手赴贼场,吾有寸舌充剑枪。
剖析祸福声琅琅,傥昏不从死亦昌。
辇钱五万倡厥乡,少顷倚叠平山冈。
徽长钩大饵鲜香,彼其喁喁果争尝。
戢牙伏爪威弭藏,再拜称谢君策良。
径取渠帅众共戕,氛霾卷剥清风颺。
万室相贺欢声长,微斯人兮吾俱亡。
姓名进夕奏未央,帝虫太守乏惠康。
几使赤子罹祸殃,予嘉汝节敌秋霜。
锡之京秩厉勤王,图厥后效吾所望。
忠义之风久微茫,君今与古争煌煌。
我作此诗备遗忘,会有史笔流芬芳。
门有车马客,驾言发故乡。
念君久不归,濡(rú)迹涉江湘。
投袂(mèi)赴门涂,揽(lǎn)衣不及裳。
拊(fǔ)膺(yīng)携客泣,掩泪叙温凉。
借问邦族间,恻(cè)怆论存亡。
亲友多零落,旧齿皆凋(diāo)丧。
市朝互迁易,城阙(què)或丘荒。
坟垄(lǒng)日月多,松柏郁茫茫。
天道信崇替,人生安得长。
慷慨惟平生,俯仰独悲伤。
门前有车马经过,这车马来自故乡。
因为顾念我久久未回,因而他们远涉而来。
我听说有客人从故乡来,赶快整理衣服出去相见。
见到故乡旧友不禁感动得掉下泪来,亲手拉他进屋,擦干眼泪我们聊起了我离别家乡后彼此的境况。
我问他现在乡国和宗族过得怎么样,他凄怆地对我说,自我别后的这些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亲友也大都零落,不知迁徙到哪里去了,那些年迈的老人都已去世。
市集和朝堂都改变到了其他地方,以前的很繁华的地方都已成为了丘垄和荒地。
坟茔越来越多了,坟地上的松柏也郁郁苍苍。
天道还有盛衰,何况是人生呢?
想想我自己的人生,顷刻之间觉得无限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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濡迹:留下踪迹。濡,沾湿的意思。
投袂:甩下衣袖。赴门涂:赶出门口上路。揽衣:整理一下衣服。
拊膺:拍打胸部。掩泪:擦干。
邦族:乡国和宗族。
旧齿:故旧老人。
市朝:市集和朝堂。
郁茫茫:茂盛的一片。这里指坟墓剧增。崇替:盛衰。俯仰:顷刻之间,形容时间短暂。
《门有车马客行》,乐府旧题。唐代吴兢《乐府古题要解》说:“皆言问讯其客,或得故旧乡里,或驾自京师,备叙市朝迁谢,亲戚雕丧之意也。”西晋武帝末年,陆机和弟弟陆云离开江南家乡,北上洛阳以求取功名。不久,晋武帝去世,围绕权力的再分配,统治集团内部各派系展开了激烈的争夺。陆机沉浮于这种复杂的环境中,备感仕途艰险、人命危浅,由此也常常生发出怀念故乡亲友之情。这首诗虽沿用乐府古题,但反映的却是陆机自己的感情。
诗的开端六句,交代有客自故乡来,诗人急忙出门迎接。首句点应诗题。“念君”二句,以故乡客口吻点明作者离乡时间之长,以故乡客远涉而来暗示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一般,为下文的问讯作了铺垫。“江湘”,偏指长江,因从江东至中原无须经湘江,诗人此为协韵而已。“濡迹”,涉江时沾湿的足印,二字概写故乡客行旅的艰辛,起到以少胜多的效果。“投袂”两句,刻画诗人迎接故乡客的急切状态,神情毕肖,透过这毫无斯文气的动作描写,读者可以联想到诗人平素对乡音的殷切企盼。
接下来“拊膺”二句,写诗人见到故乡客的激动情态。诗人连用“拊膺”“携”“掩泪”几个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词语,创造出一种极端伤痛的氛围,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他那积抑已久的悲情。重情是魏晋思潮的一大特征,由于个人意识加强,魏晋文人对自己的喜怒哀乐有了更敏锐更强烈的感受;在情感的表达上,也冲破了汉儒“温柔敦厚”、“哀而不伤”诗教说的抑制,敢于尽力宣泄。陆机不仅在理论上首标“诗缘情”之说,而且在创作上大力实践之,他“观尺景以伤悲,俯寸心而凄恻”(《述思赋》),往往尽最大的努力来强化自己的感情。“拊膺携客泣,掩泪叙温凉”,不正是这种创作倾向的流露。
“借问”八句,写亲友零落,桑梓倾覆的惨淡现实。重逢乡亲,自然就要问讯故乡亲友的情况。而世间最牵动人心的,莫过于亲友的存亡问题,譬如汉乐府《十五从军征》中的八十岁老兵,他“道逢乡里人”,最挂念的也是“家中有阿谁。”“恻怆论存亡”,同样真切地表现了陆机的这种心情。然而,答案却令人黯然神伤。“亲友多零落”六句,展示了一幅极其惨淡的图景:亲友大部分零落了,有德望的老人则全死光了;昔日豪华壮丽的官府殿堂倾颓殆尽,或沦为杂草丛生的荒丘,或沦为商贩出入的集市;放眼望去,郊原坟冢垒垒,松柏郁苍。六句诗,“亲友”两句和“坟垄”两句形成相反相成的强烈比照,“市”与“朝”,“城阙”与“丘荒”,也对比鲜明。这都体现着作者巧妙的艺术匠心,只有通过这种对比组合,才能创造出沧桑陵谷的气氛和惊心动魄的感染力。
结尾四句,诗人把亲友零落、生命短促的现实痛苦升华为对整个人生意义和价值的悲叹感伤。“道”,此指自然规律。信,确实。“崇替”,衰亡,灭亡。“天道信崇替,人生安得长”——宇宙间万灵万类终归要走向衰亡,人又岂能获免!着一“信”字,更见沉痛。既然人的衰亡是宇宙之必然,那每个人都在劫难逃了,零落者的今天,便是“我”的明天,于是诗人便在一曲欲解不能的伤叹中收束全诗:“”惟,思。“俯仰”二字突现诗人敏感的时间意识,与悲伤萦怀、感慨淋漓的气氛相吻合,更易产生“每读一过,令人辄唤奈何”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