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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fēi)出光芒。
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
京华结交尽奇士,意气相期共生死。
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
尔来从军天汉滨,南山晓雪玉嶙(lín)峋(xún)。
呜呼!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
用黄金镀饰、白玉镶嵌的宝刀,到夜间,它耀眼的光芒,穿透窗户,直冲云霄。
大丈夫已到了五十岁,可建功立业的希望渺茫,只能独自提刀徘徊,环顾着四面八方,祈求能一展抱负,小试牛刀。
我在京城里结交的都是些豪杰义士,彼此意气相投,相约为国战斗,同生共死。
不能在流传千年的史册上留名,我感到羞耻;但一颗丹心始终想消灭胡虏,报效天子。
近来,我来到汉水边从军,每天早晨都对着参差耸立的终南山,遥望着布满晶莹似玉般积雪的峰峦。
啊,楚国虽然被秦国蚕食,但即使剩下三户人家,也一定能消灭秦国,难道我堂堂中华大国,竟会没有一个能人,把金虏赶出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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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错刀:用黄金装饰的刀。白玉:白色的玉。亦指白璧。
八荒:指四面八方边远地区。
京华:京城之美称。因京城是文物、人才汇集之地,故称。这里指南宋京城临安(今杭州市)。奇士:非常之士。德行或才智出众的人意气:豪情气概。相期:期待;相约。这里指互相希望和勉励。
史策:即史册、史书。丹心:赤诚的心。
尔来:近来。天汉滨:汉水边。这里指汉中一带。南山:终南山,一名秦岭,在陕西省南部。嶙峋:山石参差重叠的样子。
“楚虽三户”句:战国时,秦攻楚,占领了楚国不少地方。意思说:楚国即使只剩下三户人家,最后也一定能报仇灭秦。三户,指屈、景、昭三家。
这是一首托物寄兴之作,在结构上具有由物及人、层层拓展的特点。全诗分三层意思:
第一层从开头到“提刀独立顾八荒”,从赋咏金错刀入手,引出提刀人渴望杀敌立功的形象。
第二层从“京华结交尽奇士”到“一片丹心报天子”,从提刀人推扩到“奇士”群体形象,抒发其共同的报国丹心。
第三层从“尔来从军天汉滨”到结束,联系眼前从军经历,揭明全诗题旨,表达了“中国”必胜的豪情壮志。
诗人感叹“丈夫五十功未立”,这里的“丈夫”,是一个爱国壮士的形象。孟子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孟子·滕文公下》)这段话有助于理解“丈夫”的涵义。诗句中所说的“功”,不能仅仅理解为陆游个人的功名,而是指恢复祖国河山的抗金大业。“一片丹心报天子”一句,似乎有忠君色彩,但在那时的历史条件下,“天子”与国家社稷难以分开,“报天子”即是报效国家,其积极意义仍应肯定。
诗人还指出:“京华结交尽奇士,意气相期共生死。”意即怀抱报国丹心的并非只有自己,当时朝廷中已经形成一个爱国志士群体。隆兴初年,朝中抗战派势力抬头,老将张浚重被起用,准备北伐,陆游也受到张浚的推许。这些爱国志士义结生死,同仇敌忾,是抗金复国的中流砥柱。因此,诗人在诗的最后发出了“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的时代最强音。引用战国时“楚虽三戾,亡秦必楚”的楚车民谣作比,用反诘句表明:汉族人民定有英雄人物能赶走女真统治者收复中原。楚民谣虽仅八字,但深刻说明民心不会死、民力可回天这一道理。陆游虽生活于国力衰微偏安江左的南宋,但基于对民心、民力的正确认识,在述志时他坚信中国有人,定能完成北伐事业,其爱国精神感人至深。
这首诗题为“金错刀行”,但并不是一首咏物诗,它不以铺陈描绘宝刀为宗旨,而只不过是借宝刀来述怀抱、言志向。因此,诗中多议论和直抒胸臆的句子,以气势、骨力来感染读者、激励读者。诗中无论是“丈夫五十功未立”的喟叹,还是“意气相期共生死;的表白,无论是“一片丹心报天子”的誓词,还是“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的宣告,无不是以诗人的民族自豪感和正义必胜的自信心为底蕴,因此决非粗豪叫嚣之作可比,读来大声鞺鞳,气势夺人。长于议论,同时又富于充沛的感情,是此诗艺术上成功的首要原因。
好诗毕竟离不开鲜明的形象。这首诗在描绘具体形象时着墨不多,却起到了重要的点染作用。
先看对宝刀的描绘。“黄金错刀白玉装”一句,描绘宝刀外观之美。黄金装饰的刀身,白玉镶嵌的刀柄,金玉相映,华美无比。“夜穿窗扉出光芒”一句,描绘宝刀内质之佳。它在黑夜中光芒四射,竟可穿透窗户,确实不凡。这两句,从诗歌意脉上说,是托物起兴,通过对宝刀的描绘和赞美,自然引出下面的提刀人形象。而从内在意蕴上说,又对提刀人的身份和志趣起着一种映衬作用,实质暗示了宝刀无用武之地,英雄无报国之门。
次看对提刀人的描绘:“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这里有三层意思:“提刀独立”写提刀人的动作,显出其急欲上阵杀敌;“顾八荒”写提刀人的神态,既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落寞惆怅,更顾盼自雄的豪迈气概;“丈夫五十功未立”则慷慨直陈,向天浩叹,更显出了提刀人的胸怀大志。
再看对汉中终南山的描绘:“尔来从军天汉滨,南山晓雪玉嶙峋。”写终南山顶山石嶙峋、白雪耀眼,虽只是略施点染,但雪光与刀光相辉映,却为爱国志士之“一片丹心”大大增色,最终还是突出了诗中抒情主人公的凛然不可屈服的形象。
这是一首七言歌行。歌行体诗往往转韵,此诗在用韵上是四句一转,与诗人情感表达的流泻起伏变化相适应,读起来抑扬顿挫。全诗共十二句,前面十句皆为七言,最后两句却变化了句式,先用叹词“呜呼”提唱,末句则用一气赶下的九字反诘句,读起来显得铿锵有力,仿佛掷地有金石之声。
陆游生活在民族危机深重的时代。南宋国势衰微,恢复大业屡屡受挫,抗金志士切齿扼腕。陆游年轻时就立下了报国志向,但无由请缨。他在年将五十时获得供职抗金前线的机会,亲自投身到火热的军旅生活中去,大大激发了心中蓄积已久的报国热忱。于是他借金错刀来述怀言志,抒发了誓死抗金、“中国”必胜的壮烈情怀。这种光鉴日月的爱国主义精神,是中华民族浩然正气的体现,永远具有鼓舞人心、催人奋起的巨大力量。
有美不自蔽,安能守孤根。
盈(yíng)盈湘西岸,秋至风霜繁。
丽影别寒水,浓芳委前轩。
芰(jì)荷谅难杂,反此生高原。
姿容艳美,既不自藏;岂容独处,无人欣赏。
亭亭玉立,潇水西畔;秋季来临,风紧霜繁。
艳丽倩影,告别寒江;移植廊前,散发芳香。
它与荷花,混杂实难;与之不同,故生高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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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指木芙蓉。
盈盈:姿态美好的样子。湘西:潇水西岸。
委:放置,指栽培。轩:有窗的长廓或小室。
芰荷:荷花。高原:高地。
《湘岸移木芙蓉植龙兴精舍》一诗,写作时间与植桂诗大致相同,心态也相拟,只是写法上略有不同,如果说植桂诗更多地表现了自己的孤悲之感的话,此诗则以自爱、自慰之情为主。
诗人创作此诗,心态上有两个特征。一是孤寂无依,世无知音之感。当时诗人刚贬谪永州,政治地位一落千丈。作为被贬官员,行动很不自由,处境与囚徒相差无几。所以他常自称为“罪臣”、“楚囚”。心理常惶恐不已,彻夜难眠。再加上昔日志同道合的朋友都远贬荒凉遥远之地,贬官的身份也不便与他人接触。因而,伴随他的只是孤独、寂寞和无奈。另外一种心态特征是:怀才不遇又矢志不移。柳宗元的才能是全面的,为多数人所了解的,柳宗元主要是散文家和诗人。但被贬之前,柳宗元的理想绝不是做文人,而且有点不屑于做文人。在《答吴武陵论〈非国语〉书》中说道:“意欲施之事实,以辅时及物为道。”信中他向自己好友表白了昔日的理想。他的《冉溪》诗中“少时陈力希公候,许国不复为身谋”的句子,更是直接说明了他的理想是辅助时政,建政立业,为此而不怕牺牲。事实上,他也确有非凡的政治才能,三十四岁成为朝廷要臣足以说明了这点。永贞革新的失败,他失去了政治上有所作为的机会,但他并没有放弃,这一性格很类似流放中的屈原。在贬永时期,他关注着时局的变化,民生的疾苦,常与朋友以书信的形式讨论历史、政治和为官之道,希望被朝廷起用,再度施展政治才能。为了理想,他提携后进,培养人才,积蓄力量,正如《冉溪》诗中写道:“却学寿张樊敬侯,种漆西园待成器。”这些大概是柳宗元在不自由状态下最大的所为吧。了解了柳宗元这样的心态,就很容易把握此诗的深层次的含义。
这首诗在艺术上的特点,就是采用拟人化手法,把自己的心态物化成木芙蓉,木芙蓉自然成了他感情的载体、心灵的镜子和与读者沟通的渠道。诗中的木芙蓉具有鲜明的诗人的色彩:她孤寂、独自长在湘水西岸,任秋风疾吹,繁霜严打,无人爱怜顾惜;她完美,“盈盈”,是婀娜多姿的体形,“丽影”是艳丽动人的身姿,“浓香”是沁人的芳香,可谓集众美于一身;她自信,“有美不自蔽,安能守孤根”,这种自信来自于“有美”。这种美与其说是木芙蓉的姿态、丽影和浓芳,不如说是诗人的才华、理想。因此,即使在孤独、冷落,被人诋毁、抛弃的处境里,他也没有沮丧、消沉和自暴自弃。他坚信自己总会有被人赏识的时候;他很有原则,处于世上,就只能像木芙蓉一样,扎根高高的陆地,绝不与浮于水上的摇摆不定的芰荷同处。诗人对木芙蓉作了淋漓尽致的描绘,倾注了强烈的感情。这样做的用意很明显,高文先生道明了诗人的用意:“此诗写木芙蓉美丽而孤独,深受风霜欺凌,诗人同情它的遭遇而移栽于住所轩前。乃以木芙蓉自比,怜花亦即自怜”。诗人爱花,护花,实为自爱自慰。这也正是中国古代文人抚平内心创伤,驱走孤独幽愁的常见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