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轩为钱公铉赋

东吴钱高士,索赋醉梦诗。
十年不是不题句,我亦醉梦无醒时。
问君醉梦缘何事?君言不解其中意。
但知痛饮复高眠,即此悠悠是生计。
沧溟倾泻供杯盂,乾坤偃仰如蘧庐。
神游溟滓钧天外,心寓鸿荒太古初。
人皆掉舌谈臧否,君方默坐糟丘底。
人皆明目辨妍媸,君独瞢腾黑甜里。
君不见汨罗江边人,独捐醒躯博得千载名。
又不见王戎钻李执牙筹,昼夜营营算不休。
人生适意此为乐,何须苦觅扬州鹤?竹叶杯中阅四时,芦
花被底舒双脚。
钱公钱公真我师,平生此意君得之。
连床未遂论文约,润笔先求买酒赀。
我生落魄惟贪饮,百事无闻只酣寝。
生死真同力士铛,荣枯付与邯郸枕。
邯郸枕上意如何,笑杀当年春梦婆。
贪看北海清尊满,谁愿南山白石歌。
吾闻醉梦之乡一万八千里,中有仙人长不死。
李白佯狂乐自如,陈抟鼻息呼难起。
行行又入无何有之乡,麒麟作脯琼为浆。
借得仙人笙与鹤,三清八极同翱翔。
猜你喜欢
万万千千恨,前前后后山。傍(bàng)人道我轿儿宽。不道被他遮得、望伊难。
今夜江头树,船儿系那边。知他热后甚时眠(mián)。万万不成眠后、有谁扇。
心中有千千万万种惆怅,眼前是重重叠叠的山冈。旁人都说我坐的轿子宽敞。不知道它挡住了我望他的目光。
今夜江头那一排树行,船儿一定停泊在那地方。天气这么炎热,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进入梦乡。他怎么也睡不着的话,又有谁为他打扇送凉。
参考资料:
1、饶少平.历代艳体诗歌精华:华夏出版社,1996:439
2、上海古籍出版社.宋词三百首: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272
轿儿宽:轿子大,指当了大官。不道:不想,不料。他:指轿儿。伊:第三人称代词,此指词人所思者心目中的他。
船儿:指卖唱女子所乘的小船。后:语气助词,约略相当于“啊”。
上片极言相离相思之苦。“万万千千恨,前前后后山”对偶整饬,如平地起高楼,突兀而起,在黄昏日暮,眼前所见重叠起伏绵延不断的山若隐若现犹如内心千千万万难以排遣的愁情恨意。以山象征愁,气氛渲染得极为浓重。三四句以怨恨的语调出之。词人南归短短十年辗转几任,一直无法实现其心中宏伟抱负。如今又是人在羁旅,眼望中原,更添愁恨。路边行人言说我的轿儿太宽,影响其正常行走。在词人看来,是行人遮挡住视线,让他看不到那化作万万千千恨意的重山。更见出恋情之深与分离之苦,隐寓今后会面之难。
下片从设想对方现在的情状这一角度下笔,全系心理描画,设想虚拟之辞。起句“今夜江头树,船儿系那边”转移词意,从陆路写到水路,日晚泊船喻词人如小船四处飘泊、停靠。煞拍表面写因天气炎热而难以入睡,实写其内心因壮志难酬而久久难眠。词人一想对方今宵船泊何处,二想对方热不成眠,三想无人为之打扇。“三想”依次层进,愈想愈深细,关心备至,体贴入微,亦是情意痴绝之辞,更为具体地表现了作者对恋人的关切。连对方怕热不能成眠,不能成眠而又无人为其打扇都设想到了,可谓情意缠绵,想念痴绝。
前半片写离别之怨、离别之恨,设为许多无理之辞,看似怪奇,但对爱人的真挚感情不啻如同从心田冲决释放,显得非常自然。后半片从女性角度设想别后男子的生活情态,三个设想,依次而递,层层加细,表现了女性特有的柔韧细腻心理和对爱人体贴入微、关怀备至的至情。本词作为稼轩词中少见的抒发婉约感情的词篇,在揭示女性特有的隐微难明的心理上显得很有特色。
何处金衣客,栖(xī)栖翠幙(mù)中。
有心惊晓梦,无计啭(zhuàn)春风。
漫逐梁间燕,谁巢(cháo)井上桐。
空将云路翼,缄(jiān)恨在雕(diāo)笼。
黄莺你从何处来,为什么被囚禁在这富贵之家?
清晨你的啼叫让主人惊醒,好像是在反抗这桎梏你的牢笼让你没有办法在春风中自由歌唱。
飞燕在梁间嬉戏打闹,梧桐树上的鸟儿自由的筑巢,而你却再无自由。
飞翔云天只不过是心中的奢望,你只能在华丽的鸟笼中度过漫漫一生。
参考资料:
1、古诗文网经典传承志愿小组.白马非马译注,作者邮箱:930331075@qq.com
金衣客:即黄莺,亦称黄鸟、黄鹂,因其羽毛为黄色,故称。栖栖(xī):奔忙不定,忙碌不安的样子。翠幕:绿色的纱帐,借指富贵之家。
啭:鸟儿婉转地叫。
漫:随意,不受约束。巢:做动词,筑巢。
缄恨:衔恨。雕笼:指雕刻精致的鸟笼。
性德看到黄莺虽然处于金丝笼中,有水和上好的食物,却始终不快乐,不再歌唱,由此联想到自己。身处相国府,要谨遵父母之命,不能拥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的父亲纳兰明珠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儿子有了锦衣玉食有了舒适的生活还是不快乐。就像那只关在笼中的黄莺,他就算飞的很远为了生计劳碌奔波,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弄得满身伤痕也无怨无悔。在家——一个像是金丝玉雕的笼子里面,没有自由没有自我的生活是性德不屑的却是不得不接受的。儒家的思想教育他必须以孝敬父母为己任,教育他要将自己的不满埋在心里不能轻易表达出来。这种悲哀与愁绪一点一点积淀在他的心中,慢慢形成了性德沉抑忧郁的性格。而文字,是从来不会骗人的,笔下流露的东西很少能够掩饰一个人心中所想。另一方面,性德只有在写词的时候才是最真实的自己,才能表达自己所希望的所不满的东西,才能在短暂的时间内做回一个真正的纳兰性德。歌德说:“一个作家的风格,是他内心生活的准确标志。所以,一个人如果想写出明白的风格,他首先要心里明白;如果想写出雄伟的风格,他也首先要有雄伟的人格。”所以,他的词,哀怨和悲伤都明明白白是他内心真实的写照,反映了容若一生的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