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作

东岸上不得，西岸上更难。五船往复来，经纬滩两间。

一船初径进，当流为众先。涛头打澎湃，退缩不敢干。

一船作后殿，忽焉突而前。瞬息越湍险，回顾有矜颜。

老夫与寓目，亦为一粲然。

典午氏之盛时兮，余鼻祖曰子荆。

谋乐郊以隐居兮，颺潄石之清名。

有闻孙曰承公兮，尝令鄞与余姚。

爱会稽之山水兮，爰徙家於兹城。

当永和之九年兮，惠风畅夫莫春。

偕王谢之诸公兮，会修禊於兰亭。

赋临流之五言兮，寄幽寻之逸兴。

泛回沼倚修竹兮，松风落而冷冷。

维兴公尤好事兮，作流觞之后序。

助逸少之高致兮，齐芳誉於难兄。

既乃登陆而游兮，历天台与四明。

潄飞瀑於笔端兮，遗掷地之金声。

余自句章徙姚兮，倏绵历乎十稔。

慨风流之浸邈兮，幸犹为夫越氓。

掬清泉之潺湲兮，友过云之溶洩。

访樊榭之杳霭兮，栖石窗之玲珑。

客有过余兮，谓余博览而好古。

世为越人兮，胡不志夫越之风土。

余谢不能兮，伛余指而缕数。

前有灵符之记兮，后有龟龄之赋。

嗟彼皆已为陈迹兮，时亦随夫所遇。

傥含毫而不断兮，将羞余之鼻祖。

昨夜江头秋雨急，晓看新水已平堤。堤边红蓼开无数，树树相依穗穗齐。

月色灯光满帝都，香车宝辇隘通衢。

身闲不睹中兴盛，羞逐乡人赛紫姑。

海雨花阴候，春泥屐响声。鸦鬟簪抹丽，纨扇过清明。

玳瑁潮通市，芭蕉绿上城。昌华鼓舞院，销尽美人情。

微雨润绿阴，斜阳澹花色。小鸟初立处，鸟去我来立。

清芬犹有馀，与之同分得。天地亦何心，人物随所适。

石瘦静依人，花低频绕膝。大陆自纷纷，小园犹寂寂。

即此可悦心，桃源何择别。

出郭云尚明，及郊日忽暮。

不思日略短，却信云色误。

骏奔六七里，逢店破亦住。

浇愁幸残尊，照睡聊短炬。

荒鸡唤野梦，晨起念速步。

外车乃复下，故疾动中腑。

昏眩檩欲绝，低徊不能去。

僮仆强我皈，偶不陨中路。

老至犹倚强，疾在自不悟。

及兹一委顿，去死仅寸许。

人生信浮脆，可笑何足惧。

所惧弃官晚，行乐今已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