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陇青青麦穗长,拾翠人来哢麦管。揉青咂绿瞋函胡,吭底风回麦谷暖。
初疑卷叶声,又似孤生簳。非匏非葭,苠笏无窾。鸡鸣停午鹤唳秋,筚篥逫律声嫌缓。
歌头揭调按伊凉,别有离思吐情款。杨柳惊飞流水曲,梅花误落停云馆。
停云流水共徘徊,分明声声怨何满。君不见,晋阳城头夜鸣笳,胡尘倒卷走云罕。
莫言此管弱缕青,一握怯唫生忧懑。更疑却氏衔楚冤,至今悲歌遗秉秆。
悬知一寸麦管一寸肠,麦管捻断肠牵断。肠牵断,愁不断,劝君莫向陇头吹,空使行人豪气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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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酒本小户,痛饮乃有时;意气不相值,终日持空卮。
醉或能斋庄,不醉或狂逸,乃知老子狂,非自麴孽出。
今日雪始晴,行歌官道傍,超然醒醉间,非庄亦非狂。
间关入帝乡,飞雪断羁肠。
天地皆明白,山川忽老苍。
柳眉遮旧影,梅额上新妆。
客里急先务,湖边问短航。
飞红不是江南路。又断影、莺留住。酒泪天涯无洒处。
夜香亭馆,小筝如语。目送春来去。
锦笺漫叠销魂句。瘦损腰围尽怜汝。寄与玲珑传别绪。
曲残苔榭,梦迷花墅。镫外潇潇雨。
北野先生初八十,南山胜会恰三人。桑榆并照林间影,松柏争看雪后身。
剩有风神飞藻翰,绝无尘土上冠巾。百龄前去知非远,岁一称觞亦未频。
秋宇清如洗,秋宵分外长。
寒鸡鸣午夜,征雁唤重阳。
枫叶已全赤,菊花才半黄。
不知秋几许,试与问苏郎。
锦乡閒日月,象服俨山河。
富贵吾无羡,平反尔几何。
相依在岁晚,不竞得天多。
欲报无终极,悲风振蓼莪。
畴(chóu)昔家上京,六载去还归。
今日始复来,恻(cè)怆(chuàng)多所悲。
阡(qiān)陌不移旧,邑(yì)屋或时非。
履(lǚ)历周故居,邻老罕复遗,
步步寻往迹,有处特依依。
流幻百年中,寒暑日相推。
常恐大化尽,气力不及衰。
拨置且莫念,一觞(shāng)聊可挥。
从前居住在上京,离别六年常来归。今日始复来,怆多所悲。今日重来旧居处,凄怆哀痛多伤悲。
东西街道仍原样,有些房舍已坍颓。
故居周围走访遍,邻里老人少存遗。
漫步探寻前踪迹,某处令我情恋依。
百年只是变幻影,寒来暑往岁月催。
常忧生命到尽头,身体气力未尽衰。
丢开不去多思念,姑且痛饮举起杯。
参考资料:
1、郭维森包景诚.陶渊明集全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129-131
旧居:指陶渊明故居浔阳柴桑(今江西九江西南)。畴昔:往昔,从前。畴:发语助词,无义。家上京:诗人大约在义熙元年(405),即由彭泽归田那一年,从旧居柴桑迁往上京居住。上京:地名,当距柴桑旧居不远。六载:即诗人在上京居住的时间。一本作“十载”。去还归:谓常来常往。指经常回柴桑探望。
今日:指写此诗的时间,始复来:诗人由上京迁居南村后,已多年(约为七年)未回柴桑旧居,所以称这次返回为“始复来”。恻怆:凄伤悲痛。
阡陌:本指田间小道,此处指邑中街道,南北为阡,东西为陌。不移旧:没有改变原先的样子。邑屋:邑指县城。上京里在柴桑城外近镇内,故称民屋为邑屋。或时非:有的与从前不同。
履历:所经过之处,周:全,遍。邻老:邻居家的老人。罕复遗:很少有还活着的。
往迹:过去的踪迹。有处:意为某些地方。有,或也,此处转为“某”的意思。依依:依恋不舍的样子。
流幻:流动变幻,指人生漂流动荡,踪迹不定。百年中:即指人的一生。寒暑日相推:寒来暑往,日月相互交替,形容岁月流逝得很快。
大化尽:指生命结束。大化:原指人生的变化,《列子·天瑞》:“人自生至终,大化有四:婴孩也,少壮也,老耄也,死亡也。”后遂以“大化”作为生命的代称。气力:指体力。不及:不待。衰:衰竭。古人以五十岁为入衰之年。《礼记·王制》:“五十始衰。”诗人此时已五十余岁。这两句是说,我常担心死亡到来,还没等我体力完全衰竭。
拨置:犹弃置,放在一边。拨,拂开。觞:古代一种酒器。挥:一饮而尽的动作。
这首诗描绘了一幅萧瑟衰败的旧居景象,基调凄凉哀怨。房屋的变迁,人事的推移,直接的原因是社会的动荡,而又像是生命枯荣变幻的必然。全诗以“一觞聊可挥”做结,看似要以及时行乐来驱散心中的“恻怆”和“所悲”,但是诗人的“及时行乐”有其自身的独特性,是其人生智慧的表现形式:纵浪于“自然”之中,身心达到适意之境。陶渊明的生活建立在田园生活的“自然”的基础之上,他解决人生问题的智慧也是由此生发出来。
陶渊明在回旧居之前已经历了辞官归田后的六年躬耕生活,可以说历尽艰难困苦,而今体力渐衰,迫使他不得不回到老家。眼前破落的故里,又增添了诗人的恻怆之情。浔阳(今江西九江)为京都建康(今江苏南京)与西境重镇江陵(今湖北荆州)之枢纽。在过去十年中,桓玄篡乱,卢循起义,浔阳地区及左近都有激战。社会动荡与战乱,使浔阳日益凋敝。这首诗表面上似乎是专因环境、体衰而悲慨,但如果联系“忆我少壮时,无乐自欣豫。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杂诗八首》之五)来看,那就会令人感到陶渊明可能有更多而未明言的悲哀。诗的最后两句“拨置且莫念,一觞聊可挥”,便透露了这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