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

清瘦形容八十馀，匏悬篱落似村居。
劝师莫羡人间有，幸是元无免破除。

八十已有馀，九十颇不足。曰生隆庆间，少小薄鱼肉。

其时边境宁，其时边谷熟。饥馑未曾知，况复知杀戮。

何期过盛年，迁徒无停轴。奔投海岛中，举眼少亲属。

薙发倚空王，依然被桎梏。上荷皇天慈，纵之返山谷。

言从故里过，残败几间屋。不闻旧人声，但闻山鬼哭。

虽复身首遗，凄凄恨孤独。屈指廿载馀，不识何世俗。

我闻未及终，贮泪已满腹。止止莫复言，岁序有往复。

今时正太平，努力事饘粥。

精舍沿街似离城，一炉柏子送经声。閒因累少身俱懒，老觉心空死亦轻。

蕉叶大宜秋雨净，竹梢底爱晚云横。寻常见客先称病，只坐匡床无送迎。

日照四山雪，老僧门未开。冻瓶黏柱础，宿火陷炉灰。

童子病归去，鹿麑寒入来。斋钟知渐近，枝鸟下生台。

燕京小，钜防络野长蛇绕。展辟城池数倍宽，帝居占尽民居少。

通天百寻殿十重，金爵觚棱在半空。万户千门歌舞窄，不知九市人声寂。

时时日曀盲风来，杀气冥濛胡舞塞。旧来寝处穹庐中，今乃燕坐阿房宫。

犹嫌北方地寒苦，又欲南向观华风。汴都我宋兴王宅，二百年来立宗祏。

一朝飞瓦下云端，尽毁前模变新饰。故老恸哭壮士欢，吾宁忍死不忍观。

只恐金碧涂未乾，死胡溅血川原丹。群儿拍手歌相和，此地宁容犬羊涴。

旄头夜落五云开，还与吾皇泰微坐。

正阳的祖，又纯阳师父，修持深奥。更有真尊唯是叔。海蟾同居三岛。弟子重阳，侍尊玄妙。手内擎芝草。归依至理，就中偏许通耗。至今自在逍遥，金丹传得，一点灵明好。皆出幽微俱助正，本有清虚颠倒。复住晴空，还居杳邈，此事成须到。将来去后，恁时公等知道。

扬帆过钱塘，秋潮正掀涌。浪花蹴天飞，涛影压云涌。

初疑海窟沸，复讶地轴动。雪山半空来，雷鼓六丁拥。

阳侯叱洪威，海若扇馀汹。声喧战马驰，势怒老蛟耸。

云梦敢言大，吴会讵敌勇。钱弩竟虚发，越舟尽成恐。

快哉天下奇，异矣泽中孔。斜阳一镜平，飞鸥集如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