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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趋仕途三十春,矹矹求友难其人。相逢探取百一二,变几不泯磨功勋。
或言同途行异径,或始卓荦终因循。或临利害失趋向,或走势利遗贱贫。
或面盱睢背忌刻,或口仁义心顽嚚。或名公卿节屠隶,或实盗蹠文孟荀。
澄川倏忽起波浪,平地咫尺生嶙峋。薰莸兰芷逐萧艾,玷颣琼玖俄玞珉。
兹事自古慎所与,倾盖如旧白头新。仲尼评友戒损益,故尝佩服书诸绅。
履中蹈道敢不勉,至愚所恃生逢辰。朝廷基扃要扶助,天子尧舜圣且仁。
焦劳汲汲纳谠议,风宪思得御史真。翰林钜公不识面,误以愚者名上陈。
至和改元秋九月,诏书晓落长淮滨。孤贫自省预台选,无意顾藉家与身。
直期贤用不肖斥,忠邪路判如越秦。频章累疏辨得失,上前往往婴龙鳞。
时吾贯之日联句,玉树欲使蒹葭亲。为怜出处共本末,未始气味殊甘辛。
忠言鲠议不我间,开诚待我逾天伦。螭头连登拜白简,豸角对拱朝紫宸。
雕盘隼击雪霜凛,豺狼奔北穷狐㕙。九重上报不惜死,岂复谗口防狺狺。
避嫌岁满体当去,柬南亟请辞天闉。俞音分得郡印绶,毗陵地与桐庐邻。
颍清淮渌榜舟过,橘黄酒白鲈鱼珍。儿童共游竞嗟赏,闾里故老相欢欣。
皇恩过家许上冢,我辈荣华事欲均。得公长篇三四读,正似观海无涯津。
测量不可何以报,赠公岁久如松筠。
昨夜渡(dù)江何处宿,望中疑是秦淮(huái)。月明谁起笛中哀。多情王谢女,相逐过江来。
云雨未成还又散,思量好事难谐(xié)。凭陵(líng)急桨两相催。相伊归去后,应似我情怀。
昨夜度过扬子江寻找住宿的地方时,远望中疑似来到秦淮河畔。明月夜里,谁在吹笛,笛声竟是这么悲哀?那富深情的高贵歌妓和侍女,竞相跟随过到江北来。
情爱,尚未成真而今又要分离了,好事难得如愿啊!驾船人要急于开船,催促歌妓与侍女回江南去,他们不得不分离。我预计她们回去以后的心情,也当同我的心情一样悲伤。
参考资料:
1、王水照王宜瑷.苏轼诗词选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141
2、孔凡礼刘尚荣.苏轼诗词选:中华书局,2005:245
渡江:渡过扬子江。秦淮:秦淮河。传说秦始皇南巡会稽时,为疏导淮水而掘,故名。发源于江苏省溧水县东北,流向西北,横贯南京市,流入扬子江。王谢女:这里指高贵之歌妓与侍女。王、谢,六朝两个大家族。
凭陵:逼迫,依势而凌人,指情势不允许。急桨:快速开船。催:催促。伊:她。
上片,追忆歌妓、侍女的深情与作者的思念。“昨夜渡江何处宿,望中疑是秦淮”,点明即将渡江的时间与行踪,突出描绘想象中的繁华秦淮。秦淮有歌女成群的黄金河畔楼台。唐代诗人杜牧《泊秦淮》唱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宋代诗人贺铸《秦淮夜泊》也唱道:“楼台见新月,灯火上双桥。隔岸开珠箔,临风弄紫箫。”忆起王胜之昔日秦淮之风流,更加深恋今日秦淮的韵事。接着写宿处“月明”时,笔锋一转,突然有人吹起悲哀的笛声。这是受主人之爱而又得不到真情的凄楚之音,难言之音。吹笛者不知是谁,最后两句,引用六朝“王谢女”故事,作了回答。唐代文学家刘禹锡《金陵五题》写道:“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人寻常百姓家。”正是这“旧时王谢堂前燕”,烘托出了欢送王胜之上任之歌妓深情:既吹笛“多情”,又“相逐过江来”。
下片,写情势不许,情爱成影,有难言之隐。第一、二句,点化活用宋玉《高唐赋》中神话。巫山神女比喻“相逐过江来”的歌妓与侍女;将其神话比作情爱,尚未成真而今又分离了。作为歌妓,就是歌妓,官人无论如何喜爱,但要成为真正情爱是难越过封建社会等级观念障碍的,自然“相逐过江来”的歌妓与侍女,只能“云雨未成还又散”,令人“思量好事难谐”。第三、四句,从两个方面点明“云雨散”,“好事难谐”的原因:一是“凭陵”逼迫,情势不允许;二是“急桨”人催促开船不容犹豫。所以“两相催”成了这种不得不分离的现状和难言之隐的伤痛,“妓婵娟,不长妍”(孟东野《婵娟篇》)。最后两句“想伊归去后,应似我情怀”,为点题之笔,道出了东坡十分同情歌妓的心底之言:将心比心,心心相印,悔而又晚,隐痛难言,此恨绵绵无尽期。
这首词原本为送王胜之龙图至南都之作。只因即歌妓与侍女陪送之事,而转到写这些底层女性无主的命运。在官人当政春风得意时,这些歌妓与侍女就是“王谢女”;当官人贬谪或迁移不得志时,这些歌妓与侍女则成为“归去”女。作者批判昔日的秦淮韵事,同情眼前吹奏哀笛的歌妓的凄凉命运,就充分反映了他不为世俗传统观点束缚的新型妇女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