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小乙 其三

灵真伏我旁，我意殊不觉。一朝忽然去，百身那可赎。

寻渠诗中语，缥缈如鸿鹄。海山不成归，无故辄歌哭。

既云厌人世，何事犹苦学。繁华绝所好，惟学为子毒。

得天盬其脑，解脱诚已酷。盖棺宁无恋，号泣罗骨肉。

修短定虚名，毕生自多福。

昧爽赴吴淞，落日归黄浦。挟书独往来，海鸥久为伍。

锡名乃曰胜，好胜由尔父。未明唤儿起，去去不言苦。

回头望楼窗，目力尽街树。饥饱儿自知，风雨儿自禦。

安知尔已伤，精髓暗中腐。卧床未十日，到死无一语。

无穷父子情，草草遂终古。倚楼默自失，泪眼复何睹？

世味轻於玉斗撞，向来骄气为君降。

暂离约会春风早，催逐飞帆下楚江。

清溪直村坞，修竹带邻曲。花明户未开，风暖睡初足。

道侣两三人，开尊傍棋局。永夜杂笑言，留宾方灭烛。

柝响间疏钟，群乌啼朝旭。

葛巾翩翩玩秋风，元熙有此归来翁。南山荒径亦何有，黄花迎笑篱之东。

平生闻道不愠穷，冷澹亦与黄花同。风霜岁宴吾与汝，肯逐桃李争春红。

寒香盈把欲谁赠，绕篱三嗅心冲冲。停云远在天一方，八表惨淡将焉从。

渡江仍孙马化狗，伐荻小儿蛇作龙。忧来惆怅清樽空，解事白衣乃相逢。

一觞进我忘忧物，浩歌目送南飞鸿。

众芳非不佳，蕙茝尤楚楚。亦荷雨露私，如何在榛莽。

庶将展微劳，揽置群玉府。时我方未遑，临风独延伫。

古樯阴，自从下种便关心。凉风至，果然粉萼抱黄金。

朱丝无奈细，翠叶可怜深。弱难禁。莫匆匆、风雨夜来侵。

不凉不热，能几日，似如今。休折取，自怜秃鬓谢华簪。

苍苔同寂历，薜荔共萧森。费清吟。笑十年、旧梦杳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