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嘒(huì)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sù)夜在公。寔(shí)命不同。
嘒彼小星,维参(shēn)与昴(mǎo)。肃肃宵征,抱衾(qīn)与裯(chóu)。寔命不犹。
小小星辰光朦胧,三个五个闪天东。天还未亮就出征,从早到晚都为公。彼此命运真不同。
小小星辰光幽幽,原来那是参和柳。天还未亮就出征,抛撇香衾与暖裯。命不如人莫怨尤。
参考资料:1、《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41-42页。
嘒:微光闪烁。三五:一说参三星,昴五星,指参昴。一说举天上星的数。肃肃:疾行的样子。宵:指下文夙夜,天未亮以前。征:行。夙:早。寔:“实”的异体字。是,此。或谓即“是”。
维:是也。参:星名,二十八宿之一。昴:星名,二十八宿之一,即柳星。抱:古“抛”字。衾:被子。裯:被单。犹:若,如,同。
生活在社会下层的小官吏,形同草芥,绝不会引人注目,多一个少一个也绝不会对官僚机构的运转有丝毫影响。他们的出现、存在、消失,全都悄无声息,上天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这样的小人物,是社会旋涡中真正的边缘人,边缘得不能再边缘。
这让人想到俄国小说家契诃夫笔下的小人物。长官的一个喷嚏,可以让小人物吓得发抖,一病不起,在战栗和恐惧中默默死亡。小人物拯救自己的唯一的武器,只能是在内心默默向上帝祈祷,如此而已。
处在边缘的小人物的呼号,是软弱无力又震撼人心的。软弱无力,是因为位卑职微而不会有人理睬,不会有人在意;震撼人心,是因为这种呼号表明了不向命运认同、要自我的尊严和价值得到承认和尊重的自觉意识。
其实,当小人物自己有了这种自觉意识,他至少在内心当中就不在是卑微的了。
零落桐叶雨,萧条槿(jǐn)花风。
悠悠早秋意,生此幽闲中。
况与故人别,中怀正无悰(cóng)。
勿云不相送,心到青门东。
相知岂在多,但问同不同。
同心一人去,坐觉长安空。
在秋风秋雨中,桐叶、槿花纷纷凋零飘落,一片寂寥冷清景象。
在闲适自得中,生出早秋的意境。
故人远别,令我心中无乐。
不要说我没有送你到门外,我心已跟随你远去。
知心之人何必求多,只要是心意想通。情趣相投即可。
你一去,剩下我独自一人,即使身在这繁华的长安城,顿觉它是空荡荡的。
参考资料:
1、萧枫,桑希臣.《唐诗宋词元曲00》:线装书局,2002年:第605页
零落:指脱落。萧条:指寂寥冷清的样子。槿:木槿,落叶灌木,夏秋开花,朝开夕凋。
幽闲:闲适自得。
故人:旧交,老朋友。中怀:心中。悰:欢乐,乐趣。
勿云:不要说。青门:长安城的东南门,本名灞城门,因其门色青,故俗呼为“青门”。
坐觉:遂觉,顿觉。
诗歌开篇“零落桐叶雨,萧条槿花风”,以写景起兴,既奠定了全诗伤感悲凉的感情基调又暗中点明与友人分别的时间。秋季甫至,秋意却浓,诗人看到凋零的桐叶、衰败的槿花,悠然飘落在秋风秋雨之中,目光所及皆为萧瑟之景,伤秋之情油然而生。此情此景又让诗人想起与友人离别时的场景,心中愈发感伤。
“况与故人别,中怀正无”一句将诗人的伤秋之情与和友人分别之后的落寞之情自然地连接起来。诗人没有写出与友人分别的具体情境,以虚笔“勿云不相送,心到青门东”写分别之实事,诗人假设友人问自己“为何不相送?”“心到青门东”则是诗人的回答,不要说我没有送你离开,我的心已经随你远去,倘若相送,又如何忍心与你分别?寥寥数笔,勾勒出二人离别之时的大致情景,又给读者留下无数想象的空间。
吟咏至此,诗人心中伤秋怀远的复杂心情无限放大,心中的抑郁之情不吐不快,进而抒发出此篇诗作中的情感最强音:“相知岂在多,但问同不同。同心一人去,坐觉长安空。”最后二旬又再次点明白居易与元稹交情之深,与中间四句遥相呼应,使得全诗浑然一体。全诗在诗人情感最高点戛然而止,余音缭绕而又耐人寻味。最后四旬言简意赅,却富含哲理,引起了无数读者的共鸣:不求朋友成群,但求知己一人,外面的世界再喧嚣,知心人不在,也如空城般孤寂。
这首诗融写景、叙事、抒情于一体,情景交融,用笔虚实相生,实处描写景物,虚处勾勒景象,全诗如行云流水,毫无生涩之感。诗人在诗中的留白更给读者留下了无数想象空间。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
争忍不相寻?怨孤衾(qīn)。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漫漫长夜你撇下我远走到哪里?没有一点音讯。香阁门儿关上,眉儿紧紧皱起,月亮就要西沉。
怎么忍心不把你追寻?怨恨这孤眠独寝。只有换我的心,变作你的心,你才会知道这相思有多么深。
参考资料:
1、吴熊和,沈松勤选注.唐五代词三百首:岳麓书社,1994.04.:162.
2、亦冬译注.古代文史名著选译丛书唐五代词选译修订版:凤凰出版社,2011.05.:150.
永夜:长夜。眉敛:指皱眉愁苦之状。
争忍:怎忍。孤衾:喻独宿。
这首词通过女主人公口语式的内心独白,揭示了作为一个闺中弱女子被负心人所折磨而带来的心灵创伤,表现了旧社会情爱悲剧的一个方面。主人公怨中有爱,爱怨兼发,心情复杂。作品在艺术构思与表现手法上甚见匠心,深得后代词评家的赞赏。
这是一首单调小令。开头五句,奏的是感情音响的主旋律——怨。“永夜”两句,就悬想负心人行踪着笔。“长夜漫漫,负心人啊,你抛下我到哪里去了?”自问还复自答:“音信已绝,奈何!”着一“绝”字,点出薄悻者之寡信绝情。“香阁掩”三句,就闺中人己方情况着笔,从环境描写(闺门紧闭)、表情描写(眉头紧皱)、时间推移(斜月将落、长夜将尽)这三个方面,写出了终宵坐候之难耐。这两笔归结到一点——对薄悻者之怨。
“争忍”句以下写心池又起新澜。“争忍”两句是第一个浪头,特点是思之不已,爱怨兼发。“叫我怎忍心不苦苦追寻啊?”这一句心灵独白,表明她怨中有爱,情丝难解。但稍加推究,闺门紧闭,室内一目了然,无物可寻。“寻”这一动作,正好显示她已陷于身难自主迷离恍惚的精神状态。等到她头脑稍为清醒,又得面对令人心碎的现实——孤衾独处,因而“怨”字又重上心头。“换我心”三句是第二个浪头,特点是情之所钟,忽发痴语。清王士禛《花草蒙拾》曾指出:“顾太尉‘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自是透骨情语。徐山民‘妾心移得在君心,方知人恨深’全袭此。”徐山民句中之“移”字,倒也深得顾词“换”字之真谛。换心者,移心之谓也。主人公是多么希望把自己的一颗心移置在对方的心腔里,以取得对方对自己思念之深的理解啊。就事论事,移心之说似属无理,而主人公发此痴想,却正好显示其爱之深,其情之真,此即所谓“无理而有情”。当然尽管如此,主人公的悲剧命运将是难以避免的。这一点,明汤显祖在《花间集》评本中曾一语道破:“若到换心田地,换与他也未必好。”但作品的思想倾向性却十分明朗,同情完全放在被折磨被损害的弱女子这一边,这也就从侧面鞭挞了薄悻之徒。
顾夐此词,以善作情语著称。近人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曾把此词作为“有专作情语而绝妙者”的显例之一,并且说:“此等词,求之古今人词中,曾不多见。”足见评价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