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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三十四,鄂汉脱战场。
四月扁舟东,生汝于建康。
九载鹤山门,静翁还鵷行。
实为旧主人,别意殊徊徨。
尔时京湖阃,开府罗才良。
吕氏贤父子,欲我高腾骧。
补以□□爵,江岸司征航。
既而今左辖,千骑如池阳。
携我一家往,郡斋代表章。
汝姊始四岁,同尔归南堂。
明年辛酉秋,浙漕鹗荐翔。
道山此大恩,给我鬻爵郎。
不学执国柄,似道贪如狼。
其客福建子,莹中狼如羊。
厥子偶不第,乃独憾老方。
谗之于似道,阴幽弩机张。
廷试复第一,考官文赵常。
易置乙科首,尔岂识臭香。
萧艾压兰蕙,我心亦不忙。
仕宦天有命,岂由人低昂。
不意毒愈盛,廖真嬖人仓。
五百彼何知,四遭白简霜。
故尝忤林答,何至嗾郭阊。
鲁港出师败,虮臣叫九苍。
数其十可斩,乃先窜炎荒。
诛之木绵庵,身死国亦亡。
为相亡人国,自合以命偿。
匪我快私愤,人欲抽尔肠。
台谏我不就,出守邻故乡。
大物既归周,裸士来殷商。
夷齐与箕微,均为识三纲。
我所领小垒,可容久徜徉。
亦欲舍之去,群盗纷寇攘。
勉强不得已,芟恶完善良。
完国非我责,完郡亦何伤。
幸保千里民,不为剑戟戕。
奸鬼伏肘腋,两贼程与黄。
门生讦座主,婿不顾糟糠。
妄告无反坐,官吏饱贿贓。
一朝掷笏绶,仅有书几囊。
辛巳至庚子,阖门饥欲僵。
二十年不仕,愚意谁揣量。
苟生内自愧,一思汗如浆。
焉得挂海席,万里穷扶桑。
茅屋荫松菊,槿篱畦芋姜。
读书粗知道,晦遁攀余芳。
诗文亦不俗,千篇垂琳琅。
今汝往筮仕,已逾四十强。
萧然乏行李,艰甚谋聚粮。
此皆我之过,弃官畏祸殃。
以致儿女辈,无不羸以尫。
行行燕山下,悠悠易水傍。
北风无时无,南人少裘裳。
汝父近八袠,汝母七旬将。
苟可得一职,归甘泌之洋。
生理我无策,徒此歌慨慷。
壮士一大笑,出门青天长。
万夫喧喧不停杵,杵(chǔ)声丁丁惊后土。
遍村开田起窑灶,望青斫(zhuó)木作楼橹(lǔ)。
天寒日短工役急,白棒诃(hē)责如风雨。
汉家丞相方忧边,筑城功高除美官。
旧时广野无城处,而今烽火列屯戌。
君不见高城齾(yà)齾如鱼鳞,城中萧疏空无人。
众人扰攘纷杂的筑城,不敢停下手中筑土的木锤。木锤筑土的叮叮声都似乎惊动了大地之母后土。
众多村落里所有的农田都用来烧窑。所见的全部树木都砍来做瞭望高台。
天气寒冷的冬日白天短,工程进展却越发迅速。监工酷吏手挥棍棒,口吐恶言犹如暴风雨般猛烈。
因为汉族的丞相方忧虑边疆,所以筑城的官员功劳很大获得了升迁。
昔日那空旷的原野上没有城池的地方,现在却是狼烟燃起,排列着戍边将士。
你没见那那高大的城池参差起伏,如同鱼鳞般密集。但城池之中却已萧条荒凉,空无一人。
参考资料:
1、缪钺等.宋词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266-1267
2、作品译文和创作背景由绵羊爱琪琪提供
杵:筑土的木锤。
楼橹:古代用以瞭望敌情的无顶盖的木制高台。
齾齾:参差不齐的样子。萧疏:稀疏冷落。
这是一首揭露黑暗现实,对人民疾苦表示同情的诗。在腐朽的官僚统治下,好事亦会变成坏事。这里所写的“筑城”就是一例。筑城本是为了保卫人民,战争年代就更应如此。可是实际情况却是变保民为扰民、害民。
诗的前六句描绘筑城情景。诗人首先从听觉角度着笔,描绘出人声、杵声交杂的筑城景象。前两句使用顶针句式,上递下接,造成了一种连绵的气势。使人感到声声相连,不得停息。于是,后面“惊后土”三字才真实、自然、有着落。然后又从视觉角度着笔,描绘烧窑、斫木的情景,用了“遍村”、“望青”四字,村里所有的农田都用来烧窑,所有的树木都砍来做楼橹,一幅全民动员的情景历历如绘。以上四句还只是一些现象,五六两句,诗人的笔触又深入一层。“工役急”,一个“急”字,引出了下一句“白棒诃责如风雨”,把手持棍棒,口吐恶言的监工酷吏,刻画的凶相毕露。这样大张旗鼓的筑城,究竟是否出于安全的考虑?如果确是这样即使苛责太甚也情有可原了。然而诗人告诉人们:“”原来,这个筑城运动是赖以“除美官”的手段。仅仅两句诗,无一贬词,而官僚政治的腐败,地方官吏的假公济私,却十足的勾画出来了,真是入骨三分,足见诗人眼光的敏锐,这两句是全诗主题思想的点睛之笔,不仅在思想内容上使全诗生色,在结构上也起着上下勾连的作用。
诗的最后四句,意在描写筑城带来的后果妙在借题寄意,不着议论。诗人把他金刚怒目的强烈感情,完全融入四句对比鲜明的景物描写中去:昔日无城的广野,而今屯戍林立——这是写由“无”变“有”;然而只见高城鳞次栉比,却不见城中之人——这是写由“有”变“无”。筑城本是要保卫人民的,而今却无民可保了。人呢?那筑城的、烧窑的、斫木作楼橹的“万夫”哪里去了?远徙他乡了?布,筑城时不迁移,城筑好了哪有迁徙之理?原来是在“白棒诃责”之下,困顿而死了!那齾齾高城,正是筑城者的尸骨垒成;而筑城官员正可以借此邀功,加官进爵了,至于万民的死活,管他作甚!诗人的愤激之情,至此喷薄而出。
在诗中,诗人不发一句议论,全用事实说话,事实胜于雄辩,最有说服力。这首诗鞭笞的不仅仅是筑城的地方官员。那“忧边”的丞相,不管有无需要,不顾人民死活,只要筑城就给以奖掖提拔,虽无一贬词,却也昏庸可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