戢羽樊笼四十年,水滨亦有白鸥天。君恩自是优功狗,世事浑如看纸鸢!
恋客青山随处有,向人明月为谁怜?杖藜徙倚蕉窗下,几度从容检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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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行年梦更梦,幸存骸骨乞重瞳。风尘久矣迷真觉,苦海何缘悟性空。
前世有心仍野寺,故吾不复识钟公。遐方但愿无烽火,烟柳年年系去骢。
诸公尽是济世才,吾卧蓬莱亦快哉!闻说伏杉生百粤,常看飞栋斫三台。
报君未老驱赢骨,听笛先闻吹落梅。但愿五云扶日月,相逢到处好衔杯。
年来岭海偃旌旗,瘦骨何妨万里移!云拥三城多瑞霭,梦回孤枕愧支离。
登高渐喜瞻天近,抱病翻思去国迟。粤路险巇君莫问,天街更有路多歧!
惠初不死而言死,空本无情似有情。手把遗书一挥泪,秦溪三夜雨连明。
御柳含春绿初遍,紫燕黄鹂满芳甸。晓日承恩拜九重,银鞍白马骄嘶风。
我出送之城之东,惜别且驻无匆匆。忆昔携书汉江涘,邂逅论心托交义。
折梅载酒春共游,烧烛联诗夜无寐。卿才卓荦不可羁,雄词健笔皆如飞。
积金堆玉岂暇顾,登山临水常忘归。南飞云鹄北飞雁,渺渺天涯两分散。
即今三十馀六年,前日红颜皆白颠。五岭炎方桂林好,忠辅贤王已身老。
功成名遂天所全,七十归来世看宝。嗟余樗散质,□□□□清。
未有涓尘效禆益,虚叨宠禄孤圣明。望卿去兮惭感并。
倾离尊,饯远道。重是平生故,何由尽怀抱。官河三月波溶溶,片片飞落桃花红。
九华匡庐翠未了,芝山秀出鄱湖东。武山南在芝山上,解绂他年定相访。
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吹落娇红,飞入闲窗伴懊(ào)侬(nóng)。
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yōng)。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
桃花并非无情地死去,在这春阑花残之际,艳丽的桃花被东风吹落,飞入窗棂,陪伴着伤情的人共度残留的春光。
有谁来怜惜我这像沈约般飘零殆尽、日渐消瘦的身影,为春残而懊恼,感到慵懒无聊。虽比不上芙蓉花,但它的一片幽香在清冷处却显得更加浓重。
2、闵泽平编著.纳兰词全集汇编汇评汇校:崇文书局,2012.03:第1-2页
采桑子:《百名家词钞》作“罗敷媚”。娇红:嫩红,鲜艳的红色。这里指花。懊侬:烦闷。这里指烦闷的人。
东阳:指南朝梁沈约。因其曾为东阳太守,故称。唐朝初期,著名的史学家姚思廉和他的父亲姚察在所著史籍《梁书·沈约传》中,高度赞誉了他的人品和文品,评价他“高才博洽、一代英伟。”姚思廉在《梁书·沈约传》中记载:“沈约,永明末出守东阳……百日数旬革带常应移孔,以手握臂率计月小半分。”沈约操劳过度,日渐消瘦后,被世人以“东阳销瘦”、“东阳瘦体”称之。春慵:春天的懒散情绪。芙蓉:荷花,或以为指芙蓉镜。段成式《酉阳杂俎续集》:“相国李公下第游蜀,遇一老妪。言:郎君明年芙蓉镜下及第。明年,果然状头及第。”幽情:《草堂嗣响》作“幽香”。
在这首小令中,作者淡淡地写出了伤春自怜的哀伤。这表面上看是一首伤春伤离之作,但事实上却是借着伤春抒写伤怀之情。
上阕写春阑花残,艳丽的桃花被东风吹落,飘零殆尽。然而,艳丽娇柔、多情婉转的桃花无法接受无情的死,多情的花总要有某种多情的死法。“感激东风”是观花的作者所发的感慨。东风把娇红的桃花吹落,没有任它委于尘土泥泞,而是吹它飞进了容若的小窗,让它来陪伴容若这个伤情的人共度残留的春光。看到桃花无可奈何的命运,作者也感伤起了自己,从下片开始,“谁怜辛苦东阳瘦”,便是作者的自况。
下阕先点出作者为春残懊恼,而慵懒无聊,下接以结句,加深加浓了伤春之意,心静下来了,可是思念之情却更加强烈。纳兰性德以沈约自况,形容自己像沈约一样病容憔悴、抑郁多疾。沈约和作者是一样的美男子,有才有德,作者以沈约自比,既是说自己风流才俊,更是感伤自己身体单薄。这个典故用的十分贴切自然,交代了心境,也写出了实情。而后所接之句“也为春慵”,更是说出自己的身心之所以如此慵懒,并非是为其他闲杂之事所累,只是春天就要结束了。
“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虽然作者认为桃花妖艳,却还是比不上芙蓉的清幽芬芳。不过,作者这里所指的芙蓉并不是荷花,传说唐朝李固在考试落第之后游览蜀地,遇见一名老妇人,这个老妇人对他说,他明年会在芙蓉镜下科举及第,再过二十年还有拜相之命。于是心灰意冷的李固再次去参加考试,果然中第,而且榜上正好有“人镜芙蓉”一语,正应了那老妇的预言。作者也是因病失去殿试的机会,和落第等同,所以,在这个背景下,作者所说的芙蓉应当是指“芙蓉镜”的典故了。于是,自然而然的,接下去的一句“一片幽情冷处浓”,正是写了自己懊恼的“幽情”。
这一首《采桑子》上、下片相对比较紧凑,但是全词似伤春又不似伤春,颇值得多加玩味了。
把玩新诗病眼开,家风端有谪仙才。
只应鱼蟹留人住,肯为溪山唤我来。
客舍更堪秋乍入,鬓毛无奈老相催。
重阳共醉滕王阁,此观人间亦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