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写家书

囊空如客路，屋窄似僧寮。

得饭多菰米，烹蔬半药苗。

草生初失径，笋放欲干霄。

不道弓旌误，虞人自畏招。

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暖。帘开明月独窥人，
欹枕钗横云鬓乱。起来琼户寂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
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

一卧谁教称夙心，罗浮与此正连衾。安身偶在菩提境，得伴还登最上寻。

万壑空虚留月久，千峰崒嵂入云深。何时共坐双鱼石，为续丝桐万古音。

楼上箫声久不吹，梧桐花下立多时。此身岂少双飞翼，不到成双不肯骑。

浅溪忽涨寻常水，朽树犹开千百花。

有酒可沽鱼可买，造门莫问是谁家。

落辊纷纷孰是非，孤忠惟上与天知。

何曾后世无公论，不愿明时有党碑。

去奉绣帘差足喜，来调金鼎未为迟。

铃斋一穟柑香起，细听中和乐职诗。

君不见温公年方髫龀时，奋然击瓮活小儿。至今遗事在图画，活人手段良可奇。

又不见耿恭昔年困疏勒，孤城凿井踰千尺。整衣一拜精诚通，俄顷枯泉飞为液。

乐清有地名左原，地幽井古知几年。一朝陷溺谁氏子，万石压脑沉黄泉。

路隔幽冥生望绝，三宿沉魂岂能活。鬼神莫救功莫施，天遣仁人为之出。

彩棒来临驱五丁，抉石求尸俄有声。头颅半露语未辩，人疑鬼物相视惊。

拯溺辛勤功未果，土圮石攲纷欲堕。争言陷者不复生，救者徒遭颓压祸。

梅仙恻然临井旁，焚香再拜祈彼苍。散金募众蹈死救，手植板干加堤防。

土石相衔危不倒，齑粉馀生仅能保。须臾夺命鬼窟中，万口欢呼喜填道。

翕然舆论咸奇公，异事行将达帝聪。感物诚居耿恭上，活人手与温公同。

况公才学俱超绝，吏隐那能久淹屈。使君前日飞鹗章，莅事详明己廉洁。

鲰生桑梓居此间，具书目见非妄传。太史采诗傥见取，愿付银笔书青编。

将见大书特书屡书不止此，史笔芬香此其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