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闻 其三

皇京一片变烟埃，二百年来第一回。荆棘铜驼心上泪，觚棱金爵劫余灰。

螟蛉果蠃终谁抚，猿鹤沙虫总可哀。只望木兰仍出狩。

銮舆无恙贼中来。

忽洒龙漦翳太阴，臣夭主窳到于今。风轮壤动天难补，磐石无人陆竟沈。

揖盗开门终自误，虐臣衅鼓果何心。当时变政翻新案，早使尤臣泪满襟。

太阿倒授又移权，便到玄黄血战年。狂喝枭卢天一笑，怒诃狗脚帝三拳。

垂虹上贯重轮日，泻海横分九点烟。毕竟图王图作贼，无端殿下比雷癫。

苦雾蒙孤城，遥遥失两岸。狂飙撼地轴，雪涛喷天汉。

万浪夹一舟，喜惧刚得半。黑鸦啼上樯，篙师诧神唤。

杀鸡燔楮泉，舞礼岂容漫。天吴怒小霁，浪外千鹅散。

山痕发发青，帆影丝丝乱。人生胡不归，定魄有余叹。

玉山长夏草堂幽，老爱从君十日留。醉语支离欢不记，归来烂熳忆相求。

风回柳叶摇歌扇，月出荷花映綵舟。可念江湖搔白首，还将衰朽问汤休。

乙亥岁云秋，京华节奔走。习静思古人，渐觉诸缘丑。

扰扰学名争，一事无能取。持此食衣馀，何禆智与寿。

耳目本聪明，俗心自尘垢。而有憧憧交，旦昼驱之走。

托权于世人，强身其左右。世情相爱少，抱拙况非友。

不忖一物孤，犹云命不受。尝观鼓物情，其初宁薄厚。

濡动责雨风，栽倾固不偶。所以古至人，道力深所有。

贵我答天心，天亦为先后。至今读其书，居然性灵久。

及兹未远涂，前修作内守。今人亦不争，古人亦不朽。

顺数方来兮，遡而上之洪荒。

今不必短兮，古不必长。

地有时而玄兮，天有时而黄。

知靡草之先秋兮，又当知乔松之傲霜。

知沧溟之连山兮，又当知大华之有长江。

朝云西暮云东兮，岂期悉避乎阳光。

蒙汜浴虞渊兮，又孰知其扶桑。

吾乌乎而折衷兮，但当付万化于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