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妇墩行
琼箫声断珠桐枯,碧城月冷雌鸾孤。惊风斗挟换巢去,妖鸟朋扇凄宵呼。
满地愁澜汨古井,阴云墨掩明星影。宝鉴尘霾珍剃散,彩舆碧溅蝤蛴领。
琼花夜坠金剪光,贞魂步月珠尘香。皇笳天远起比翼,北山鬼泣罗难张。
风雨灵旂回紫府,镵刻青珉表黄土。春鹃吊月坟林昏,贞蕤满墩郁终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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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省困齑盐,人材任尊奖。
倥侗祝螟蛉,小大器罂瓬。
诸生厌晚成,躐学要侩驵。
摹书说偏旁,破义析名象。
九鼎奏箫韶,爰居端不飨。
青衿少到门,庭除昼闲敞。
竹风交槐阴,三见秋气爽。
时赖解事人,载酒直心赏。
吴郎楚国材,幽兰秀榛莽。
彦国吐嘉言,子将喜标榜。
平生钦豪俊,久客慕乡党。
虚斋延洒扫,薄饭荐腒鲞。
诗句唾成珠,笑嘲惬爬痒。
春夏频谢除,曾未厌来往。
归雁多喜声,寒蝉停哀响。
黄花满篱落,白蚁闹瓮盎。
留君待佳节,忽忽戒徂两。
亲戚伤离居,交游念畴曩。
棋局无对曹,摴蒲失朋长。
问君去为何,云物愁莽苍。
寿亲发斑斑,千里劳梦想。
家鸡藁头肥,寒鱼受罾网。
甘旨蔌中厨,伊哑弄文襁。
此行乐未央,安知川涂广。
深秋上沧江,远水平如掌。
人生要得意,壮士多旷荡。
野鹤被笼樊,江鸥恋菰蒋。
本来丘壑姿,不著刍豢养。
寄声谢乡邻,为我具两桨。
有路即归田,君其信非诳。
巴陵(líng)一望洞庭秋,日见孤峰水上浮。
闻道神仙不可接,心随湖水共悠(yōu)悠。
放眼遥望巴陵地区洞庭湖一带的秋景,成天看到的就是这孤独的君山漂浮在水中。
传说这君山上曾居住着神仙可惜未能得见,我的心潮随着那荡漾的湖水绵远悠长。
参考资料:
1、于海娣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年12月版:第39页.
巴陵:郡名,即岳州,今湖南岳阳。孤峰:指洞庭山,即君山。
神仙:指湘君、湘夫人等传说中的神仙。”
此诗载于《全唐诗》卷八十九。下面是李白研究学会理事、四川诗词学会理事、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教授周啸天先生对此诗的赏析。
严羽有一段论诗名言:“盛唐诗人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莹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沧浪诗话》)离了具体作品,这话似玄乎其玄;一当联系实际,便觉精辟深至。且以张说这首标志七绝进入盛唐的力作来解剖一下。
这是送别之作。诗中送别之意,若不从兴象风神求之,那真是“无迹可求”的。
谪居送客,看征帆远去,该是极其凄婉的怀抱(《唐才子传》谓张说“晚谪岳阳,诗益凄婉”)。“天涯一望断人肠”(孟浩然),首句似乎正要这么说。但只说到“巴陵一望”,后三字忽然咽了下去,成了“洞庭秋”,纯乎是即目所见之景了。这写景不渲染、不著色,只是简淡。然而它能令人联想到“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楚辞·九歌·湘夫人》)的情景,如见湖上秋色,从而体味到“巴陵一望”中“目眇眇兮愁予”的情怀。这不是景中具意么,只是“不可凑泊”,难以寻绎罢了。
气蒸云梦、波撼岳阳的洞庭湖上,有座美丽的君山,日日与它见面,感觉也许不那么新鲜。但在送人的今天看来,是异样的。说穿来就是愈觉其“孤”。否则何以不说“日见‘青山’水上浮”呢。若要说这“孤峰”就是诗人在自譬,倒未见得。其实何须用意,只要带了“有色眼镜”观物,物必著我之色彩。因此,由峰之孤足见送人者心情之孤。“诗有天机,待时而发,触物而成,虽幽寻苦索,不易得也”(《四溟诗话》),却于有意无意得之。
关于君山传说很多,一说它是湘君姊妹游息之所(“疑是水仙梳洗处”),一说“其下有金堂数百间,玉女居之”(《拾遗记》),这些神仙荒忽之说,使本来实在的君山变得有几分缥缈。“水上浮”的“浮”字,除了表现湖水动荡给人的实感,也微妙传达这样一种迷离扑朔之感。
诗人目睹君山,心接传说,不禁神驰。三句遂由实写转虚写,由写景转抒情。从字面上似离送别题意益远,然而,“闻道神仙——不可接”所流露的一种难以追攀的莫名惆怅,与别情当有微妙的关系。作者同时送同一人作的《岳州别梁六入朝》云:“梦见长安陌,朝宗实盛哉!”也有同一种钦羡莫及之情。送人入朝原不免触动谪宦之感,而去九重帝居的人,在某种意义上也算“登仙”。说“梦见长安陌”是实写,说“神仙不可接”则颇涉曲幻。羡仙乎?恋阙乎?“诗以神行,使人得其意于言之外,若远若近,若无若有”(屈绍隆《粤游杂咏》),这也就是所谓盛唐兴象风神的表现。
神仙之说是那样虚无缥缈,洞庭湖水是如此广远无际,诗人不禁心事浩茫,与湖波俱远。岂止“神仙不可接”而已,眼前,友人的征帆已“随湖水”而去,变得“不可接”了,自己的心潮不禁随湖水一样悠悠不息。“心随湖水共悠悠”,这个“言有尽而意无穷”的结尾,令人联想到“惟见长江天际流”(李白),而用意更为隐然;叫人联想到“惟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归”(王维),比义却不那么明显。浓厚的别情浑融在诗境中,“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死扣不着,妙悟得出。借叶梦得的话来说,此诗之妙“正在无所用意,猝然与景相遇,借以成章,不假绳削,故非常情能到”(《石林诗话》)。
胡应麟认为此诗“句格成就,渐入盛唐”,他所作的评价是公允的。七绝的“初唐标格”结句“多为对偶所累,成半律诗”(《升庵诗话》),此诗则通体散行,风致天然,“惟在兴趣”,全是盛唐气象了。作者张说不仅是开元名相,也是促成文风转变的关键人物。其律诗“变沈宋典整前则,开高岑后矫清规”,亦继往而开来。而此诗则又是七绝由初入盛里程碑式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