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山南唐暑风亭址下明耿定向建崇正书院今释展西居之后有小楼绝胜
猜你喜欢
西北有高山,云是文殊台。
台上明月池,干叶金莲开。
花花相映发,叶叶同根栽。
王母携双成,绿盖云中来。
汉王坐法宫,一见光徘徊。
结以同心合,授以九子钗。
翠装雕玉辇,丹髹沉香斋。
护置琉璃屏,立在文石阶。
长恐乘风去,舍我归蓬莱。
从猎往上林,小队城南隈。
雪鹰异凡羽,果马殊群材。
言过乐游苑,进及长杨街。
张宴奏丝桐,新月穿宫槐,
携手忽太息,乐极生微哀。
千秋终寂寞,此日谁追陪。
陛下寿万年,妾命如尘埃。
愿共南山椁,长奉西宫杯。
披香淖博士,侧听私惊猜:
今日乐方乐,斯语胡为哉?
待诏东方生,执戟前诙谐。
熏炉拂黼帐,白露零苍苔。
吾王慎玉体,对酒毋伤怀。
伤怀惊凉风,深宫鸣蟋蟀。
严霜被琼树,芙蓉凋素质。
可怜千里草,萎落无颜色。
孔雀蒲桃锦,亲自红女织。
殊方初云献,知破万家室。
瑟瑟大秦珠,珊瑚高八尺。
割之施精蓝,干佛庄严饰。
持来付一炬,泉路谁能识!
红颜尚焦土,百万无容惜。
小臣助长号,赐衣或一袭。
只愁许史辈,急泪难时得。
从官进哀诔,黄纸抄名入。
流涕卢郎才,咨嗟谢生笔。
尚方列珍膳,天厨供玉粒。
官家未解菜,对案不能食。
黑衣召志公,白马驮罗什。
焚香内道场,广坐楞伽译。
资彼象教恩,轻我人王力。
微闻金鸡诏,亦由玉妃出。
高原营寝庙,近野开陵邑。
甫望仓舒坟,掩面添凄侧。
戒言秣我马,遨游凌八极。
八极何茫茫,曰往清凉山。
此山蓄灵异.浩气共屈盘。
能蓄太古雪,一洗天地颜。
日驭有不到,缥缈风云寒。
世尊昔示现,说法同阿难。
讲树耸千尺,摇落青琅玕。
诸天过峰头,绛节乘银鸾。
一笑偶下谪,脱却芙蓉冠。
游戏登琼楼,窈窕垂云鬟。
三世俄去来,任作优昙看。
名山初望幸,衔命释道安。
预从最高顶,洒扫七佛坛。
灵境乃杳绝,扪葛劳跻攀。
路尽逢一峰,杰阁围朱阑。
中坐一天人,吐气如栴檀。
寄语汉皇帝,何苦留人间。
烟岚倏灭没,流水空潺湲。
回首长安城,缁素惨不欢。
房星竟未动,天降白玉棺。
惜哉善财洞,未得夸迎銮。
惟有大道心,与石永不刊。
以此护金轮,法海无波澜。
尝闻穆天子,六飞骋万里。
仙人觞瑶池,白云出杯底。
远驾求长生,逐日过濛汜。
盛姬病不救,挥鞭哭弱水。
汉皇好神仙,妻于思脱屣。
东巡并西幸,离宫宿罗绮。
宠夺长门陈,恩盛倾城李。
秾华即修夜,痛入哀蝉诔。
苦无不死方,得令昭阳起。
晚抱甘泉病,遽下轮台悔。
萧萧茂陵树,残碑泣风雨。
天地有此山,苍崖阅兴毁。
我佛施津粱,层台簇莲蕊。
龙象居虚空,下界闻斗蚁。
乘时方救物,生民难其已。
淡泊心无为,怡神在玉几。
长以兢业心,了彼清净理。
羊车稀复幸,牛山窃所鄙。
纵洒苍梧泪,莫卖西陵履。
持此礼觉王,贤圣总一轨。
道参无生妙,功谢有为耻。
色空两不住,收拾宗风里。
乌舍凌波肌似雪,亲持红叶索题诗。
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春雨楼头尺八箫,何时归看浙江潮?
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
苏曼殊,中国近代史上一大奇才,广东香山(今中山)人。曾三次剃度为僧,又三次还俗。尤其是第三次出家后不到一年,又匆匆还俗,甚至连僧衣僧鞋都来不及更换,又以一个和尚的身份与诗人的气质回到尘俗之中。作为对社会改良充满希望的热血青年,他时而激昂,西装革履,慷慨陈辞,为革命而振臂高呼;时而颓唐,身披僧衣,逃身禅坛,在青灯黄卷中寻找精神的安慰。这两首《本事诗》充分表现出了苏曼殊的浪漫才情和内心矛盾。
柳无忌曾指出苏曼殊的《本事诗》十首都是他为其所钟爱的日本歌伎百助枫子所写,但苏曼殊的身世特别,又投身佛门,自知生死无常,不能给百助以家庭的安顿和幸福的保障,故始终未能与百助结婚。此处所选的第一首诗就道出他内心的这种矛盾。“乌舍凌波肌似雪”是以印度传说中的神女乌舍来比喻百助,说她步履轻盈如凌波仙子,其肌肤又如雪似玉;“亲持红叶索题诗”是指百助对他诗才的爱戴和一片深情,此处用“红叶题诗”的典故也暗示了百助有向他求婚的经历。然而,诗人已经出家为僧了,心中苦衷不能尽道,虽然钟情百助,也只好对这美妙动人的少女加以婉拒了。诗的最后两句正透露出诗人的矛盾:泪本是有情之物,诗人偏把泪说成是无情;相逢是爱的开始,但却留下了恨的遗憾。诗人模仿唐人诗句“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改“未嫁”为“未剃”,一方面说明他内心深处真爱百助,另一方面又蕴含了无限的无奈与哀婉。
第二首诗则寄寓了诗人的凄凉身世以及对前程充满彷徨迷惘的孤独感。“春雨楼头尺八箫”首先创造了一种凄婉迷茫的雨中境界:迷蒙细雨中诗人倚靠在日本民居的小楼上,正听着百助用尺八箫吹奏着《春雨》曲,竟引出诗人无尽的乡思。“春雨”既指现实中的春景又指箫声所吹曲名,一语双关。“何时归看浙江潮?”既指箫声引起他对故国的思念,亦可指他挂念着当时国内的革命思潮。“芒鞋破钵无人识”则点出诗人自身的僧家身份,又暗含有诗人的凄楚身世。“踏过樱花第几桥!”则道出了生命的伤感和人生似梦的感谓。日本的樱花绚丽而短暂,诗人在漫天的樱花飘洒中孤独前行,亦是一断鸿飘零,不知归往何处。苏曼殊以一种梦幻般的诗境表达了他于乡愁的惆怅和对生命的理解。
上述二诗,极其典型地体现出了苏曼殊的浪漫“情僧”和云游“诗僧”的形象。读此二诗,这位才情横溢、浪漫奇幻、集亢奋与忧郁于一身的青年俊秀就定格在我们的脑海之中。只可惜天不假俊杰以时间,苏曼殊只在人间度过了三十五个春秋,便在贫病中辞世,他以绚烂的生命浇灌出中国近现代文坛的一朵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