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役吴乡值伯兄下第来集

余来自越郡,君至由燕京。解裘洛尘积,对酒乡思生。
为语北征事,犹多西笑情。紫塞方传箭,潢池复弄兵。
受釐在宣室,遣使出蓬瀛。上书或不御,投笔竟谁成。
防秋边骑入,何日海波平。年已非轩冕,志岂眷緌缨。
愿守箕颍节,还就河阳耕。闻斯倚增叹,从此欲遗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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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曹苦羁束,祈灵得幽便。
夹路松披纷,蹑石烟分练。
迎轩玉泉响,鸣驺沙鸟散。
晓日破霜阴,前峰蔼葱蒨。
逶迤步高阁,窈窕出云汉。
坐来清思生,语余疏磬缓。
方将尘滓滌,还忧簿书乱。
偃旆拂归鞯,回首青猿断。
杨朱来此哭,桑扈(hù)返于真。
独自成千古,依然旧四邻。
闲檐(yán)喧鸟鹊,故榻满埃尘。
曙(shǔ)月孤莺啭(zhuàn),空山五柳春。
野花愁对客,泉水咽迎人。
善卷明时隐,黔(qián)娄在日贫。
逝川嗟尔命,丘井叹吾身。
前后徒言隔,相悲讵(jù)几晨。
我来到此地吊念故友,故友就好像真的活着一样。
故友是一个千古不朽的人,依然活在周围邻居的心里面。
悠闲地喜鹊在屋檐喧闹着,故居的屋子落满尘埃。
夕阳余辉和黄莺的叫声倍显孤单,春天到了,山里面只剩下故友的空室。
漫山遍野的花朵满脸的愁容,泉水哽咽着迎接来往的客人。
沈居士如善卷、黔娄那样贤能而安贫。
逝去的流水和枯萎的死井感慨着故友的生命。
我们相隔的时间也不多,相悲的时间过不了几天。
参考资料:
1、陶文鹏注评.王维孟浩然诗选评:三秦出版社,2004年07月第1版:第142页
沈居士:信佛而在家修行者称居士,此沈居士应为王维友人。
千古:千古不朽,对死者的悼祝之词。
五柳:此指沈之山居。
善卷:古之贤士。相传舜尝以天下让卷,卷不受而去,入深山,莫知其终。
逝川:逝去的流水。
言隔:言语隔绝。讵:岂也。
这首诗的起四句写前来吊唁,斯人已逝,而周围环境依旧。中八句写吊唁当日所见,一切景物无不涂上悲悼之情,且以古贤比喻死者,写景写人皆以极浓郁的主观色彩出之,表现了真挚深厚的友情,此为本诗根本特色。末四句感叹,以逝者比死者,以丘井自比,竞恨不得以身相随,因悼念之深而不觉出此重语,将诗人对沈居士亡故之悲痛推向更高一层。
这首诗全篇以哀哭的调子写出,句句都渗透着诗人悲伤的泪水。诗人用了一连串典故,把沈居士比喻为桑扈、陶渊明、善卷、黔娄,颂扬他安贫乐道的隐逸高风。诗的起头和结尾各用四句直抒胸臆,倾吐对友人辞世的怀念、悲伤、哀哭,又避免了长篇排律容易造成的板滞。中间四联,前三联都是借景物抒悲情。“闲檐”、“故榻”一联写主人去后山居的寂寞荒凉;“曙月”、“空山”一联以春天美景反衬悲情;“野花”、“泉水”一联移情于景,将景物拟人化:因为山居主人逝去,就连野花也对客哀愁,泉水亦呜咽迎人。写景手法有别,但悲情同在景中,而且一联比一联强烈。总之,诗人以一掬精诚、满怀酸辛与亡友之魂灵相感通,令人读之凄然。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林表明霁(jì)色,城中增暮寒。
遥望终南,北山秀丽,皑皑白雪,若浮云间。
雪后初晴,林梢之间闪烁着夕阳余晖,晚时分,长安城内又添了几分积寒。
参考资料:
1、彭定求等.全唐诗(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306
2、于海娣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58
3、张国举等.唐诗精华注译评.长春:长春出版社,2010:95-96
终南:山名,在唐京城长安(今陕西西安)南面六十里处。余雪:指未融化之雪。阴岭:北面的山岭,背向太阳,故曰阴。
林表:林外,林梢。霁:雨、雪后天气转晴。
此诗载于《全唐诗》卷一百三十一。下面是中国古典文学专家、陕西师范大学文学研究所所长霍松林先生对此诗的赏析。
据《唐诗纪事》卷二十记载,这首诗是祖咏在长安应试时作的。按照规定,应该作成一首六韵十二句的五言排律,但他只写了这四句就交卷。有人问他为什么,他说:“意思已经完满了。”这真是无话即短,不必画蛇添足。
题意是望终南余雪。从长安城中遥望终南山,所见的自然是它的“阴岭”(山北叫做“阴”);而且,惟其“阴”,才有“馀雪”。“阴”字下得很确切。“秀”是望中所得的印象,既赞颂了终南山,又引出下句。“积雪浮云端”,就是“终南阴岭秀”的具体内容。这个“浮”字下得十分生动。自然,积雪不可能浮在云端。这是说:终南山的阴岭高出云端,积雪未化。云,总是流动的;而高出云端的积雪又在阳光照耀下寒光闪闪,正给人以“浮”的感觉。或许有的读者要说:“这里并没有提到阳光呀!”这里是没有提,但下句却作了补充。“林表明霁色”中的“霁色”,指的就是雨雪初晴时的阳光给“林表”涂上的色彩。同时,“积雪浮云端”一句写出了终南山高耸入云,表达了作者的凌云壮志。
“明”字当然下得好,但“霁”字更重要。作者写的是从长安遥望终南余雪的情景。终南山距长安城南约六十华里,从长安城中遥望终南山,阴天固然看不清,就是在大晴天,一般看到的也是笼罩终南山的蒙蒙雾霭;只有在雨雪初晴之时,才能看清它的真面目。贾岛的《望山》诗里是这样写终南山的:“日日雨不断,愁杀望山人。天事不可长,劲风来如奔。阴霾一似扫,浩翠泻国门。长安百万家,家家张屏新。”久雨新晴,终南山翠色欲流,长安百万家,家家门前张开一面新崭崭的屏风,非常好看。唐时如此,现在仍如此,久住西安的人,都有这样的经验。所以,如果写从长安城中望终南馀雪而不用一个“霁”字,却说望见终南阴岭的馀雪如何如何,那就不是客观真实了。
祖咏不仅用了“霁”,而且选择的是夕阳西下之时的“霁”。他说“林表明霁色”,而不说山脚、山腰或林下“明霁色”,这是很费推敲的。“林表”承“终南阴岭”而来,自然在终南高处。只有终南高处的林表才明霁色,表明西山已衔半边日,落日的余光平射过来,染红了林表,不用说也照亮了浮在云端的积雪。而结句的“暮”字,也已经呼之欲出了。
前三句,写“望”中所见;末一句,写“望”中所感。俗谚有云:“下雪不冷消雪冷。”又云:“日暮天寒。”一场雪后,只有终南阴岭尚余积雪,其他地方的雪正在消融,吸收了大量的热,自然要寒一些;日暮之时,又比白天寒;望终南余雪,寒光闪耀,就令人更增寒意。做望终南余雪的题目,写到因望余雪而增加了寒冷的感觉,意思的确完满了,就不必死守清规戎律,再凑几句了。
王士禛在《渔洋诗话》卷上里,把这首诗和陶潜的“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王维的“洒空深巷静,积素广庭宽”等并列,称为咏雪的“最佳”之作。诗中的霁色、阴岭等词烘托出了诗题中余字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