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堂阅画娱嘉宾,巨幅小卷纵横陈。
其间一图最杰作,命意落笔惊倒人。
奇峰峭立插地轴,飞瀑崩泻垂天绅。
寿藤老木幻荒怪,深潭危栈愁鬼神。
忽然白昼起雷电,始觉异物蟠奫沦。
阴云四兴诛老魃,甘澍连夕苏疲民。
岂惟陂泽苗尽立,已活亿万介与鳞。
文章与画共一法,腕力要可回千钧。
锱铢不到便悬隔,用意虽尽终苦辛。
君看此图凡几笔,一一圜劲如秋蓴。
乃知世间有绝艺,天造草昧参经纶。
吾言未竟且复止,剩发幽奥天公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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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梦集山寺,二三佳友生。
相顾惨不乐,若有千里行。
在门仆整驾,临道骓嘶鸣。
我友顾谓我,天寒戒晨征,迟速要当到,徐驱勿贪程;丁宁及药饵,依依有余情。
邻钟忽惊觉,鸦翻窗欲明。
作诗谢我友,有使频寄声。
水菽中岁乐,鼎茵暮年悲。
同胸苦零落,会合尚凄其。
况乃梦乖阔,伤怀而赋诗。
诗言道路寒,乃似北征时。
叔兮今安否,季也来何迟。
中夜遂不眠,辗转涕流离。
老我孤主恩,结草以为期。
冀叔善事国,有知无不为。
千里永相望,昧昧我思之,幸唯季优游,岁晚相携持。
於焉可晤语,水木有茅茨。
畹兰伫归憩,绕屋正华滋。
钻破故纸我拙计,该贯众史子得意。
签排百部象齿悬,陟厘万张蝇头字。
分甘遂如百两金,作苦躭成五车记。
地锦天花出妙机,琼田水英生爽气。
诗成欲度甫白前,冠弹请继王阳起。
天门冬夏鸢尾翔,香芸台阁龙骨蜕。
任真朱子老无用,得时罗君政如此。
今宵月白及风清,想君不作呼卢会。
泉石膏育肯过予,饮量定能加五倍。
春雨细如尘,楼外柳丝黄湿。风约绣帘斜去,透窗纱寒碧。
美人慵翦上元灯,弹泪倚瑶瑟。却上紫姑香火,问辽东消息。
这首小词为作者早期作品,写元夕怀人之情致,词风婉约。
起首两句写楼外。春雨绵绵密密,像尘雾一般,灰蒙蒙的,刚刚泛出鹅黄色的柳梢给雨打湿,水淋淋的。说春雨“细如尘”,新鲜而熨贴。春雨是细屑的,轻倩的,迷离漫漶,润物无声,似乎非“如尘”二字无以尽其态。用它来映衬怀人的愁思,便显得十分工致。“湿”承“雨”来。“黄”字体物入微,切合物候,又应“春”意,让人联想到稚柳这迷蒙细雨的薰沐下所焕发的生机。接下来,“风约”逗引出后两句,视点拉回室内。上片状景,由远而近,由外而内,笔笔勾联,丝丝入扣;这几句看似景语,实乃情语,打下了闺人的主观色彩。“如尘”的雨,多少给人以凄迷低黯之感;柳色又新,牵惹着对远人的缕缕情思;阵阵轻寒,更使那碧色的窗纱涂上感伤的色调,寒气直浸入心底其中“寒碧”是以景写情的重笔,女子心中的感受由此得到深刻的展示。作者借拟女主人的眼光,写出了一个寂冷的环境。
过片直接突出了居于画面中心的女主人公——“美人慵剪上元灯,弹泪倚瑶瑟”。上元即农历正月十五日元宵节,宋代是个盛大的节日,民间有吃圆子(汤圆,取阖家团圆之意)、观彩灯、祭紫姑等习俗。点明上元之时,背景就变得更其具体而典型,把人物感情衬托得愈加强烈。周密《武林旧事》卷二“灯品”:“又有深闺巧姓,剪纸而成,尤为精妙。”陆游《十二月一日》诗:“儿书春日榜,女剪上元灯。”说明宋时剪纸做灯,乃闺人巧技,而且有早些日子就开始制作以备上元灯节玩赏的。可见这一句“美人慵剪上元灯”,不是一般的身心慵懒,而是由于情绪恶劣之极。“弹泪倚瑶瑟”句加重悲情之分量,写她欲鼓瑟以舒怨怀亦不可能,好只倚瑟弹泪了。
结束两句:“却卜紫姑香火,问辽东消息。”前一句承接上文,转进一层,与美人问卜的事。紫姑,相传为唐武则天时寿阳刺史李景之妾,为大妇所嫉,正月十五日夜被害死于厕间,上帝悯之,命为厕神。旧时民间每于元宵夜图画其形以祭,并扶乩卜问祸福。
无心剪灯,有意问卜,写出少妇关注之所。就这样,结句全词层层推进之后,以轻淡之笔出之。辽东,古郡名,故址今辽宁省东南部,多用来借指遥远的边地,以代亲人之所。至词的主旨已经明确、完整地表达出来,而字面上终归没有道破。淡语入情,含蓄不尽。这一结语使全词意境浑成,主旨突出,堪称巧妙。
烈燄丛中嘶骏马,通身白汗做官人。爱君访我维舟处,一笑禅房尽是春。
薛公十一鹤,皆写青田真。画色久欲尽,苍然犹出尘。
低昂各有意,磊落如长人。佳此志气远,岂惟粉墨新。
万里不以力,群游森会神。威迟白凤态,非是仓庚邻。
高堂未倾覆,常得慰嘉宾。曝露墙壁外,终嗟风雨频。
赤霄有真骨,耻饮洿池津。冥冥任所往,脱略谁能驯。
堂堂江夏士,意气复谁如。一笑囷倾粟,长歌客有鱼。
高名传异域,晚节在吾庐。旧接清欢极,秋风祖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