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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
红颜弃轩冕(miǎn),白首卧松云。
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
高山安可仰,徒此揖(yī)清芬。
我敬重孟先生的庄重潇洒,他为人高尚风流倜傥闻名天下。
少年时鄙视功名不爱官冕车马,高龄白首又归隐山林摒弃尘杂。
明月夜常常饮酒醉得非凡高雅,他不事君王迷恋花草胸怀豁达。
高山似的品格怎么能仰望着他?只在此揖敬他芬芳的道德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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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夫子:指孟浩然。夫子,一般的尊称。风流:古人以风流赞美文人,主要是指有文采,善词章,风度潇洒,不钻营苟且等。王士源《孟浩然集序》说孟“骨貌淑清,风神散朗,救患释纷,以立义表。灌蔬艺竹,以全高尚。”
红颜句:意谓从青年时代起就对轩冕荣华(仕宦)不感兴趣。白首:白头,指老年。
中圣:“中圣人”的简称,即醉酒。曹魏时徐邈喜欢喝酒,称酒清者为圣人,酒浊者为贤人。中:读去声,动词,“中暑”、“中毒”之“中”,此为饮清酒而醉,故曰中圣。迷花:迷恋花草,此指陶醉于自然美景。事君:侍奉皇帝。
高山:言孟品格高尚,令人敬仰。徒此揖清芬:只有在此向您清高的人品致敬了。
李白的律诗,不屑为格律所拘束,而是追求古体的自然流走之势,直抒胸臆,透出一股飘逸之气。李白与孟浩然的友谊是诗坛上的一段佳话。二人彼此结识,固然不乏饮酒唱和、携手邀游的乐趣,但是至为重要的,则是在追求情感的和谐一致,寻求灵性飘逸的同伴和知音。史载孟浩然曾隐鹿门山,年四十余客游京师,终以“当路无人”,还归故园。而李白竟亦有类似的经历。他少隐岷山,又隐徂徕山.后被玄宗召至京师,供奉翰林。终因小人谗毁,被赐金放还。的确,笑傲王侯,宏放飘然,邈然有超世之心,这便是两位著名诗人成为知交的根本原因。这首诗就是二人友谊的见证。
首先看其章法结构。首联即点题,揭出“吾爱”二字,亲切挚恳,言由心出,一片真情掩蔽全篇,抒发了对孟浩然的钦敬爱慕之情。“孟夫子”,点出所爱之人,扣紧题目。孟浩然比李白长十二岁,年岁既长,襟怀磊落,生性潇洒,诗才又特出,自然令李白仰慕钦敬,所以才以“夫子”相称。“夫子”非章句腐儒,那是作者鄙夷不耻的。这是对孟浩然倜傥旷放生涯的赞誉,果然,下面使补充道:“风流天下闻”。一个“爱”字是贯串全诗的抒情线索。“风流”指浩然潇洒清远的风度人品和超然不凡的文学才华。这一联提纲挈领,总摄全诗。到底如何风流,就要看中间二联的笔墨了。
中二联好似一幅高人隐逸图,勾勒出一个高卧林泉、风流自赏的诗人形象。作者集中笔墨刻画这位儒雅悠闲的“孟夫子”形象:“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红颜”对“白首”,当是概括了孟浩然漫长的人生旅程,“轩冕”对“松云”,则象征着仕途与隐遁,象征着富贵与淡泊.前者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一边是达官贵人的车马冠服,一边是高人隐士的松风白云,浩然宁弃仕途而取隐遁,通过这一弃一取的对比,突出了他的高风亮节。“白首”句着一“卧”字,活画出人物风神散朗、寄情山水的高致。如果说颔联是从纵的方面写浩然的生平,那么颈联则是在横的方面写他的隐居生活。在皓月当空的清宵,他把酒临风,往往至于沉醉,有时则于繁花丛中,流连忘返。颔联采取由反而正的写法,即由弃而取,颈联则自正及反,由隐居写到不事君。纵横正反,笔姿灵活。
中二联是在形象描写中蕴含敬爱之情,尾联则又回到了直接抒情,感情进一步升华。浩然不慕荣利、自甘淡泊的品格已写得如此充分,在此基础上将抒情加深加浓,推向高潮,就十分自然,如水到渠成。仰望高山的形象使敬慕之情具体化了,但这座山太巍峨了,因而有“安可仰”之叹,只能在此向他纯洁芳馨的品格拜揖。这样写比一般地写仰望又翻进了一层,是更高意义上的崇仰,诗就在这样的赞语中结束。
其次诗在语言上也有自然古朴的特色。首联看似平常,但格调高古,萧散简远。它以一种舒展的唱叹语调来表达诗人的敬慕之情,自有一种风神飘逸之致,疏朗古朴之风。尾联也具有同样风调。中二联不斤斤于对偶声律,对偶自然流走,全无板滞之病。谢榛《四溟诗话》曾谓,“红颜”句与“迷花”句,“两联意颇相似”,其中运用“互体”,耐人寻味:“弃轩冕”、“卧松云”是一个事情的两个方面。这样写,在自然流走之中又增加了摇曳错落之美。诗中用典,融化自然,不见斧凿痕迹。如“中圣”用曹魏时徐邈的故事,他喜欢喝酒,将清酒叫作圣人,浊酒叫作贤人,“中圣”就是喝醉酒之意,与“事君”构成巧妙的对偶。“高山”一句用了《诗经·小雅·车舝》中“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典故,后来司马迁又在《孔子世家》中用来赞美孔子。这里既是用典,又是形象描写,即使不知其出处,也仍能欣赏其形象与诗情之美。而整个诗的结构采用抒情——描写——抒情的方式。开头提出“吾爱”之意,自然地过渡到描写,揭出“可爱”之处,最后归结到“敬爱”。依感情的自然流淌结撰成篇,所以像行云流水般舒卷自如,表现出诗人率真自然的感情。
雨晴气爽,伫(zhù)立江楼望处。澄明远水生光,重叠暮山耸翠。遥认断桥幽径,隐隐渔村,向晚孤烟起。
残阳里。脉(mò)脉朱阑(lán)静倚。黯(àn)然情绪,未饮先如醉。愁无际。暮云过了,秋光老尽,故人千里。竟日空凝睇(dì)。
雨过天晴,秋高气爽,登上江边楼台伫立远望。映入眼帘的是,远方江水清澈明亮粼粼生光,山峦叠翠连绵起伏;眺望中渐渐辨认出西湖断桥、幽深路径、隐隐渔村以及傍晚时分远处独起的炊烟。
夕阳里,我含情静倚楼阑,陷入沉思,不禁动了伤别情绪,未饮先醉了。离别的忧愁无边无际。黄昏的彩云已经飘过了,秋日的风光景色已经迟暮,故人远隔千里,我无奈地整日白白凝睇不语。
参考资料:
1、叶嘉莹等.柳永词新释辑评.北京市:中华书局,2005年1月第1版:248-250
雨晴气爽:雨过天晴,秋高气爽。爽:清爽的意思。伫立:长时间地站立。澄明:清澈明净。生光:发出光辉。耸翠:形容山峦、树木等高耸苍翠。遥认:从远处辨认。断桥:桥名。在今浙江省杭州市孤山旁,以孤山之路至此而断,故名。此处不一定特指西湖的断桥。幽径:僻静的小路。隐隐:指隐约;不分明。向晚:临近晚上。孤烟:远处独起的炊烟。
脉脉:默默地用眼神或行动表达情意的样子。朱阑:同“朱栏”,朱红色的围栏。黯然:情绪低落、心情沮丧的样子。无际:犹无边;无涯。老尽:衰竭。竟日:犹终日,整天。凝睇:凝视;注视;目不斜视。”
词的上片描写秋景,江南水乡的秋色在词人的感受中是平远开阔、疏淡优美的。词开篇“雨晴气爽”两句总写登楼远眺。先以“雨晴气爽”烘托环境气氛,给人以舒适清新之感,同时暗指时值秋季;再以“江楼”点出登临地点,“伫立”而“望”则使一个在江楼上长久的孤独默立、凝望远方的词人形象兀现在读者眼前,这也直接引出了下文的景色描写。
“澄明远水生光,重叠暮山耸翠”是写目光所及的山水美景。脚下,远去的江水清澈明净,波光闪动;隔江而望,暮色中重峦叠嶂,苍苍莽莽。这里从大处落笔,一句写江,一句写山。写江水突出了秋水清澈,澄静如练的特点;写“暮山”则突出了层峦叠翠、高耸入云的特点。这两句对仗工整,字句的锤炼也颇见功力:“远”字把江水逶迤远去的景象点染了出来,使画面一下就开阔起来;“暮”字为景物涂上了苍茫的背景,使整幅画面意境全出。
接下来,词人的视线落在了水际山峦之中。“遥认断桥幽径”三句,再进一步描绘江上秋晚的景色。远远地辨认出断桥、幽僻的小路,还隐隐约约地辨认出有个小渔村,在这黄昏时分,一缕炊烟正在村里袅袅升起。“遥认”两字用得相当确切,拉开了人与景的距离。景物显得远而小,有些模糊,增加了画面的纵深感。“断桥”、“幽径”、“渔村”、“孤烟”,这些衰残的意象,渲染出荒凉寂寥、凄清冷落的气氛,它们在临近黄昏的江上秋色的背景中构成了秋色平远的画面。
整个上片如一幅境界寥廓的江村晚景图,展现在读者眼前的是深秋雨后的江楼,无语东流的江水,层峦叠翠的远山,还有暮色中的“断桥”“幽径”、“渔村”“孤烟”。景色是凄清沉寂的,心情亦当如此,由此下片转为抒情。
过片“残阳里”句以“残阳”的意象承上启下,转入抒情。“残阳里”紧承“向晚孤烟起”,点出了时间的流逝,也给全词蒙上了一层惨淡的色彩。至此,词人关于具体时间已用“暮山”、“向晚”、“残阳”数词间接或直接地加以强调,突出了秋江日暮对游子情绪的景响。“脉脉朱阑静倚”一句呼应上片的“伫立江楼”,暗示了词人一直在江楼上默然凝伫。“脉脉”二字突出了“静倚”“朱阑”、凝望沉思时的如痴如醉,难以解脱。词中虽为言明词人何以长久地独倚“江楼”,但那种浓重的伤感之情已然深深感染了读者。于是词作水到渠成般过渡到下面一句:“黯然情绪,未饮先如醉。”心情抑郁,竟至没有喝酒却已进入醺醺而醉的状态,足见愁情的深沉、浓烈。这其中,已暗暗透出了“黯然消魂者,惟别而已矣”(江淹《别赋》)的浓重的伤别情绪,只是引而未发罢了。随着这种低沉感伤情绪的继续加重,词人满腹的愁思也汹涌如潮起来,不由得发出了这样的感叹:“愁无际。”
“暮云过了,秋光老尽,故人千里。”这几句点出了悲秋怀人的主旨。词人置身深秋景色中,远山苍茫的迷蒙,断桥孤烟的冷落,暮云将尽的惨淡,秋光渐老的哀伤,使词人联想到了羁旅生涯的苦涩艰难,前程的渺茫无望。这份生命的悲哀需要有人与他共同承担,而“故人”却远隔千里。现实的景物增强了伤别意绪,因而无法消除,唯有“竟日空凝睇”以寄托对“故人”的思念。“竟日空凝睇”一句中“竟日”与前文的“暮山”、“向晚”、“残阳”、“暮云”相呼应,写出了时间的推移,也暗示了词人陷入深深的愁怨难以自拔;“凝睇”又与开头的“江楼”伫望,换头处的“朱阑静倚”以及全篇的景物描写紧密相扣,使全词首尾圆合,浑然一体;着一“空”字,表现了词人明知无望,却仍然对“故人”一片痴情,颇能动人心魄。
这首词虽非柳永的代表作,但也清新可人,结构工巧。上片写秋景,凄美动人;下片思旧情,哀婉感人。这首《诉衷情近》在词体中属于中调,柳永在创作时依据体制的特点,在写景与抒情时,既未大肆铺叙,也不特别凝炼,词旨点到即止。全词结构完整,处处映衬照应,语言雅而不俗,笔调挥洒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