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一旱暍欲死,犹幸春来能忍饥。长夏因仍作凉计,中庭始架青松枝。
门前催租急非缓,国中遗诰安若危。贫无输官尚自可,忠欲输君今已迟。
风来萧萧悲益甚,日远茫茫愁不知。谁谓身閒得放逸,家国一体人弗思。
云开空山久阙雨,蝉噪古木还迎曦。松枝松枝绿差差,吾忍坐卧来乐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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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暑气若为当,旋买松枝庇草堂。
一望翠阴何爽快,暂来吾室变清凉。
直疑仙去冰壶里,岂是生居汾水阳。
向晚薰风香入座,为君一再奏文王。
松棚寻丈地,客至共开颜。
堪笑杜陵老,坐思千万间。
南山落落千尺松,干云蔽日摇青葱。盘根错节岁月古,龙吟虎啸号悲风。
北山文杏中梁栋,我材臃肿非世用。脩枝细叶幸有馀,赪肩大束那辞送。
承以高竹青扶疏,置君宽闲之玉除。倏如乱云驻车盖,恍似广庭张拂庐。
垂头塌翼下孔翠,张鳞摆鬣来鲸鱼。穿空入隙清飙吹,疑有万壑哀声随。
羲和按辔不驰骋,炎官火伞将安施。朅来投荒近循海,日坐板屋如蒸炊。
南山苍官怜我热,遗我七鬣千孙枝。但令脩干青青多,温风烈日如予何。
黯黯当窗云不驱,不教风日到琴书。
只今老子风流地,何似茅山陶隐居。
秦吴万里车辙遍,重到故乡如隔生。
岁晚酒边身老大,夜阑枕畔书纵横。
残灯无焰穴鼠出,槁叶有声村犬行。
八十将军能灭虏,白头吾欲事功名。
半肩风雨半肩柴,竹杖芒鞋破碧崖(yá)。
刚出岭头三五步,浑身都被乱云埋。
经行仿佛近诸天,月上山衔半缺圆。
听得上方相对话,星辰莫阂(hé)五峰巅(diān)。
芒鞋:草鞋。破:此处意为踏遍,多少次踏过。亦可理解为踏破山崖上碧绿的苔藓。
经行:散步。月上句:谓月亮升起来,却被山峰遮挡了一半,看看月是缺的,其实它是圆的。
听得句:谓人在山头讲话,犹如在天上对语。极言山高。上方亦为天上。阂:隔阻。五峰:云居山诸峰中,最高者称五脑峰,亦名五老峰。
慧公享年八十七岁,其中一半以上时间定居于云居山,留下了许多描写其禅修体会和日常生活的诗文。尤其是他的诗写得平易质朴,清新流利。不讲深奥繁复的道理,不用偏僻艰深的术语。如对友面,如叙家常。这两首七言绝句,一写砍柴归家的见闻感受,一写散步山头的体会感想。诗写得很活泼,很有情趣。
昨宵白露下,秋气满山城。风劲衣巾脆,窗虚笔墨轻。
临书爱真迹,避酒怕狂名。只拟随麋鹿,悠悠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