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 其一

太原城头雨大作，疾风吹雨垂天幕。驱车大笑出城南，一路昏黑动心魄。

晋祠都在苍茫中，阶下汪汪成水泊。停车同向门前过，脱履清凉走赤脚。

风光澹荡一时奇，漫天烟水笼池阁。雨中秋色何萧疏，衰柳枯杨齐摇落。

庭中古柏独苍苍，如龙腾飞云相托。唐叔圣母望俨然，巍巍犹是旧庙廓。

想像教化蔚人文，三千年来传脉络。我家巴渝万里遥，瓮山胜迹曾有约。

岂因天变即相违，冲雨踏波神自若。侪辈生性远圣贤，何况圣贤亦寂寞。

不如临风一曲歌，飘然来去若野鹤。人生难免雨复风，遇宠不惊辱不谔。

回看晋祠雨正狂，请从此中识真乐。

畴人谈浑天，寥廓不可拟。赫然众阳宗，如海一沤耳。

地为之从星，叙列居三四。民物生是中，扰扰小虫豸。

号为三才中，可怜不自揣。品庶固冯生，殉名讵即是。

炽然争夺场，辛苦权与利。无贵贱不悲，无贫富不喜。

妄窃聊自娱，狙虎相渠帅。蓬蓬飘风过，各各食蝼蚁。

魂魄倘有知，往者难悉记。借问此时情，优劣何处异。

所以古达人，率性聊尔尔。为善似差乐，有酒君当醉。

三绝风流数郑虔，到头生事仅寒毡。古来文苑君知否，一卷残编了百年。

天然窈窕。妆罢蛾眉唯淡扫。都说如花。月下灯前细看他。

不知愁苦。学就吴歈腰善舞。百啭春莺。敲碎红牙听一声。

泥滑滑，泥滑滑，脱了绣鞋脱罗袜。前营上马忙起行，后队搭驼疾催发。

行来数里日已低，北望燕京在天末。朝来传令更可怪，落后行迟都砍杀。

死后谁知尚有书，符台缄至益沾裾。曾知此意吾多负，敢谓今人我不如。

春服从游诸子在，夜堂歌咏几年馀。篝灯再检平生藁，秋雨江南叹索居。

何处寻春信？江南路渺漫。

夜深山月白，疏影隔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