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沈才子,英英脱尘俗。衔命来太平,长揖谦以牧。
势利浮云轻,瞥尔不挂目。清瑟声正稀,骊珠光可掬。
乃知斯人妙,挠之终不浊。所以气味同,倾盖宛如宿。
淡淡春风微,滔滔江水绿。而我欲何为,浩歌倚修竹。
猜你喜欢
尚书卓荦人中龙,尚书生小命困穷。少孤复遭兵革变,避兵智得如冥鸿。
旧居书券酬子钱,鹊巢鸠居如秋蓬。夏夕高堂苦不寐,插竹覆纸驱蚊虫。
奇荒日食米三合,杂以菜根糠覆犹难充。弱冠砚田稍自得,楚江吊古欢游踪。
顑颔复除学籍名,颓然徵逐惟村农。逋粮追索无生理,得免犹疑睡梦中。
张禄易名屡就试,逐客几从泺水逝。颠连十载长安道,苦历人生未有事。
松柏终见岁寒姿,冰霜历尽能安之。岂知十载青云路,已是集成一品时。
垂钓乱蒲间,心将鸥鸟闲。长竿不设饵,孤艇坐看山。
清晓乘流出,薄暮放歌还。寄言同群者,所得匪□□。
小邑沧洲吏,新年白首翁。一官如远客,万事极飘蓬。
柳色孤城里,莺声细雨中。羁心早已乱,何事更春风。
江上人家早掩扉,溪烟漠漠湿垣衣。山钟乍动佛镫上,初月向人江鸟飞。
远柝因风知市近,棹声隔浦识渔归。当年每值清秋夜,大半孤篷傍钓矶。
急管哀弦,长歌慢舞,连娟十样宫眉。不堪红紫,风雨晓来稀。惟有杨花飞絮,依旧是、萍满芳池。酴醿在,青虬快剪,插遍古铜彝。谁将春色去,鸾胶难觅,弦断朱丝。恨牡丹多病,也费医治。梦里寻春不见,空肠断、怎得春知。休惆怅,一觞一咏,须刻右军碑。
花冠鼓翼东方动。兰闺惊破辽阳梦。翠被小屏山。晓窗灯影残。
并头双燕语。似诉横塘雨。风雨晓寒多。征人可奈何。
南北短长亭,行路无情客有情。年去年来鞍马上,何成!短鬓垂垂雪几茎。
孤舍一檠灯,夜夜看书夜夜明。窗外几竿君子竹,凄清,时作西风散雨声。
相传为李白所作《菩萨蛮》写行人归意云:“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本词起首即由此借来。“短长亭”,短亭、长亭,为古时设在大路边供行人休歇的亭舍。庾信《哀江南赋》:“十里五里,长亭短亭。”谓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古诗词中“长短亭”的意象历来是与羁旅漂泊之意连在一起的,本词中作者又进而在前面加了“南北”二字,使这长长的“行路”更显得漫漫不尽令人生愁了,因此作者谓之“无情”。路程本身距离的长与短,实为人的感觉,谓其“无情”更是人的情感的投射,所以这“行路无情”实在是“人有情”的表现,以“无情”衬“有情”更显出其“情”的强烈与深刻。接下来作品又从时间长久的角度来进一步写这“年去年来”的羁旅之苦。作者在另一首《南乡子》中写道:“游子绕天涯,才离蛮烟又塞沙。岁岁年年寒食里,无家。”这几句可谓这年复一年的“鞍马”行旅生活的注脚。令作者不堪的还不仅是这没有休止的漂泊之苦,更有一种老大无成而生命虚耗的憾恨,一语“何成”,已见词人憾恨之深;几许“雪茎”,更衬出其悲愁之重。长路漫漫,归期遥遥,匆匆行旅间,鬓丝已染霜雪而事业却无所成——游子漂泊的愁苦、憾恨与困惑就这样一层层地被推向了极致,弥漫于词中。
下片着重描写游子漂泊中孤清之怀。首二句述其寒夜读书的情景。宋黄庭坚《寄黄几复》诗“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句似为词人所本,不过词中所写当为作者生活实情的描述。其中“灯”的意象是耐人寻味的。它照明的不仅是羁旅中的孤舍,实际上更有主人公那颗孤寂的心。在漫漫旅途上,也只有“书”能给他以慰藉,让他得以超脱那难忍的孤独和愁苦。有了这“一檠灯”,整个凄寒的词境也顿然增添了几分暖意。檠,灯架,烛台,这里用作量词。同时,这灯下夜读的情节也向人们展示了主人公清高雅逸的襟怀,下旬中的“窗外几竿君子竹”即是这种襟怀的象征。“凄清”一词很准确地道出了竹子那身处孤寒之境却不失清雅风韵的品质。古人称松、竹、梅、兰为君子四友,故而作者在这里直接称竹为“君子竹”,词人在此直道“君子竹”,其深意便在于表达对不为时困而凛然有节的古君子之风的仰慕与追求。煞尾处“时作西风散雨声”又从听觉感受上来写竹:西风飒飒,竹叶簌簌,好似风吹雨散一般。显然,这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是“君子竹”那潇洒无畏的风神,传达出的是词人不惧孤寒不夺雅志的精神。竹声“时作”,余音不绝,语虽尽而意未穷。
与唐宋词中某些抒写羁旅情怀之作的明显区别是,词人没有陷于孤独悲戚的情感中而不能自拔,上片言漂泊之苦,作者极尽渲染之能事,但这只是一个铺垫,至下片则一“灯”擎而愁云散,述读书以明志,赋翠竹以寄情,表现了一种积极向上的人生观,可谓“哀而不伤”者也,正如王鹏运评刘秉忠词所云:“雄廓而不失之伧楚”(《藏春乐府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