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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发十里铺,浓云作秋寒。秋寒泻层碧,四面江湖宽。
中央界燕赵,倒影虹桥弯。南人困尘沙,得水逢旧欢。
耐可荡胸臆,且宜濯缨冠。柳阴有篙楫,争渡如争滩。
故道失雄鄚,稽天势漫漫。周园下错田,虑随东逝澜。
纵横亘港汊,脉络纷倪端。瘦马载急递,高轩装达官。
布帆熟无恙,来往凌屋山。宁知万粱䕸,半饱鱼鳖餐。
我时截中流,凄风激微湍。感彼刈获谋,遑恤衣裳单。
侧闻清口涨,民庐暴摧残。楗菑赖重臣,上释宵旰艰。
兹方积潦致,平治凉非难。将修道茀政,况异哀鸿叹。
行殿丽金碧,水围停玉銮。归途期步谒,泥裂龟纹乾。
金椎夜筑西山土,催作高台贮歌舞。
文身泽国构王基,却笑先人独何苦。
铜铺玉槛盛繁华,幻作峰头一片霞。
望处直穷三百里,役时应废几千家。
蟠空曲路迷仙仗,攀尽瑶梯才到上。
外绕雕龙宛转栏,中施绣凤葳蕤帐。
熏炉长爇郁金香,共道千龄乐未央。
茂苑月来秋佩冷,洞庭雨过夏绡凉。
当窗众妓如仙女,扬袂迎风欲轻举。
人从天上见经过,鸟向云间惊笑语。
日暮横塘花尽开,卷帘台上望王来。
宴舟初自观鱼返,猎骑还从射鹿回。
从登不用持铍队,自列红妆侍高会。
香传罗帕进黄柑,缕切鸾刀供玉鲙。
烛光远落太湖波,惊起鱼龙出没多。
城上乌啼河汉转,此时谁问夜如何。
管弦嘈嘈聒人耳,不闻兵来渡溪水。
欲携西子走登舟,醉倚画筵娇不起。
瞑目无因到甬东,可怜一炬绮罗空。
献楣竟堕仇人计,赐剑应辜谏士忠。
客来试问遗宫路,物色荒凉总非故。
搴衣始信不虚言,满地荆榛见零露。
当年争夺苦劳机,却把江山付落晖。
闻说越王台殿上,如今亦有鹧鸪飞。
测天量日真古学,九章五曹远可寻。姬公商高志成法,坠绪茫茫胡陆沉。
自从鲜于洛下后,累朝聚讼成商参。春秋三十六日食,卫朴沈括谬扯挦。
岂期礼失求之野,欧罗巴洲有遗音。明初兼采三历说,疏通早已开蹄涔。
吾闻五洲之说颇荒诞,芋区瓜畴界莫侵。亚细亚洲居第一,神州赤县细弗任。
渊原将无出驺衍,存而不论戒狂淫。何物邪酥老教长,西行夸大传天心。
观光厥有大里利,庞熊毕艾龙邓俱同岑。九万里馀来上国,星官角艺俯首空沉吟。
泰西绝学乃骤贵,直上灵台罔不钦。就中大臣徐与李,心醉谓足空古今。
司天大监汤匦使,日晷精妙泯差参。想当制器尚象时,不传秘术宝南金。
天子临轩百僚集,敬授特敕夸思深。为忆利生初戾止,一枝托迹拟微禽。
香山旅舍听夜雨,北平墓树泣秋霖。如何所学顿昌大,不胫而走且骎骎。
谁识周髀旧经在,蛛丝马线待神针。汶阳之田本吾土,广陵之散非亡琴。
坐教唐子窜大宗,重黎有知定弗歆。峨我南雷子黄子,九流兼综振百瘖。
古松流水算簌簌,乃悟北鲊即南䰼。可惜唐邢诸先辈,扶中抑西力不禁。
容圆测圆割圆历历在,底须三角八线矩度别自卑釜鬵。
贯穿微言得缘起,有如皎日出层阴。吴王梅氏嗣之出,廓清之功良有壬。
始知中原才不乏,爝火之光都归我照临。昨过南雷搜故物,片石督见委书林。
依然二十八宿扪可拾,四游九道昭森森。大荒有此亦奇儿,摩挲置我堂之襟。
梦觉清宵(xiāo)半。悄然屈指听银箭。惟有床前残泪烛,啼红相伴。暗惹起、云愁雨恨情何限。从卧来、展转千馀(yú)遍。任数重鸳(yuān)被,怎向孤眠不暖。
堪恨还堪叹。当初不合轻分散。及至厌厌独自个,却眼穿肠断。似恁(nèn)地、深情密意如何拚(pàn)。虽后约、的(dí)有于飞愿。奈片时难过,怎得如今便见。
半夜从梦中惊醒。静静地一边细听一边屈指数着漏滴声。床前只有将要燃尽的流泪红烛相伴。暗自引发我无限的离别之情。独自躺在床上到现在已辗转反侧了千馀遍也无法入睡。怎奈独自而眠,任凭数重鸳鸯被也无法感到温暖。
可悔又可叹的是,当初不该轻易分离。到如今独自无聊,正望眼欲穿愁断肠。如此情深意浓如何才能和好如初?纵然确有日后相聚和美的愿望,奈何这片刻的难过,怎么才能够得以马上相见?
参考资料:
1、薛瑞生.柳永词选.北京市:中华书局,2005年1月第1版:37-38
梦觉:梦醒。干宝《搜神记》:“忽如梦觉,犹在枕旁。”清宵:清净的夜晚。银箭:指银饰的标记时刻以计时的漏箭。啼红:指蜡烛之红泪。云愁雨恨:指夫妻之欢。展转:同“辗转”,翻来覆去。怎向:犹怎奈,奈何。
堪:可以。不合:不该。厌厌:疲倦,精神不倦。眼穿肠断:形容思念之切。眼穿,犹言望眼欲穿。肠断,形容极度悲痛。恁地:这样,这般。拚:同“拼”,舍弃。的有:的确有。于飞:原指比翼双飞,借喻夫妻和睦。片时:片刻。
这是一首以近于俚俗的语言写成的相思之作。与同类题材不同的是,这首词中词人与恋人可能是因了一点小事呕了气,于是二人“轻分手”了。如今,他深悔自己当初的轻率,独自度着难捱的长夜,内心涌起一浪一浪的情感波澜。
柳永抒情往往上片铺叙景物,下片为内心独白。而这首词景语仅“床前残泪烛”一句,余皆情语,则所抒之情倍觉突出、充盈,亦可见此情非由外物触起,实是无时不萦系心中。上片以“梦觉清宵半”开头,先点明时间乃“夜半”,主人公的情状难以再眠。于是以下借“银箭”、“残沿烛”、“鸳被”三种意象写事叙情,三种意象与主人公的行动紧紧联在一起,“银箭”在这里代指古代计时漏壶滴漏的声音,它表示时光在一秒一秒地缓慢行进,此刻,词中的主人公正屈着指头细数这单调的滴滴答答的声音,从而表现出主人公深夜无眠的寂寞无聊。蜡烛已将燃尽,烛泪将残,表示夜已深,只有烛泪“啼红”相伴主人,进一步写出主人公的孤单。“鸳被”本象征男欢女爱,而今,主人公却是“孤眠”,昔日的欢爱自是不堪回首,所以一人在被中“展转千余遍”,任凭它是“数重”,仍觉“不暖”,再次写出词人内心的凄凉。三种意象成为叙事叙情的关键物。在上片中,三种意象又以直接写情写事的句子相串联。首句直写主人公夜半即醒,难以再眠,引出第一个听觉的意象“银箭“;长夜不眠再出现第二个视觉意象“残泪烛”,视觉听觉的双重意象引出“暗惹起、云愁雨恨情何限”的情语,直抒旧日欢情带来而今无限的愁恨。从旧日欢情联及“鸳被”这一意象,于是“展转千余遍”,“孤眠不暖“,写尽孤独寂寞的难耐。
下片直抒其情,先以“堪恨还堪叹”一句总写这一段不了情缘引发的种种情味,然后分写内心的层层情感波澜。后悔“当初不合轻分散”是为一层,此句化用许岷《木兰花·小庭日晚花零落》:“当初不合尽饶伊,赢得如今长恨别。”虽用典,亦写实;“厌厌独自”一人,盼伊人盼得“眼穿肠断”是为二层,前一层不过后悔而已,此时却已经相思成病;由于“眼穿肠断”而想到昔日的“深情蜜意如何拚”是为转折后的一层;再想及当日虽有重聚的“后约”,但毕竟而今“片时难过”,是为再转折后的一层;直至“怎得如今便见”是最后深悔当初又盼今后的最后一层。一层进一层,一浪高一浪,把内心的百转千折细细密密地铺展开来。这种相思虽然说不上有什么价值,但在词中表现得自然真切,很富有生活气息。
生活中,一对相恋的人因为偶然的小事而分手,分手后又后悔当初决定的草率者,并不少见。抛开词中男女主人公的身份地位,词中抒发的情感还是能引起人共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