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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宿于逍遥堂,追感前约,为二小诗记之。
逍遥堂后千寻木,长送中宵风雨声。
误喜对床寻旧约,不知漂泊在彭城。
秋来东阁凉如水,客去山公醉似泥。
困卧北窗呼不起,风吹松竹雨凄凄。
辙幼从子瞻读书,未尝一日相舍。既仕,将宦游四方,读韦苏州诗至“安知风雨夜,复此对床眠”,恻然感之,乃相约早退,为闲居之乐。故子瞻始为凤翔幕府,留诗为别曰:“夜雨何时听萧瑟?”其后子瞻通守余杭,复移守胶西,而辙滞留于淮阳、济南,不见者七年。熙宁十年二月,始复会于澶濮之间,相从来徐留百余日。
逍遥堂后千丈高的幽森古木,半夜里远方送来萧萧的风雨声。
误以为实现了对床共听夜雨的盟约而高兴,暂时忘怀了眼前不过是漂泊在彭城。
秋天官舍里夜凉似水,我离去后你将像山公烂醉如泥。
困卧在北窗喊也喊不醒,只听得窗外风吹松竹寒雨凄凄。
参考资料:
1、曾枣庄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482-484
2、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230-232
3、刘永生.宋诗选:天津古籍出版社,1997:185-187
故子瞻始为凤翔幕府,留诗为别曰:“夜雨何时听萧瑟?”其后子瞻通守余杭,复移守胶西,而辙滞(zhì)留于淮阳、济南,不见者七年。熙宁十年二月,始复会于澶(chán)濮(pú)之间,相从来徐留百余日。时宿于逍遥堂,追感前约,为二小诗记之。“夜雨”句:此句见苏轼《辛丑十一月十九日既与子由别于郑州西门之外马上赋诗一篇寄之》。宦游:是古代士人为谋取一官半职,离开家乡拜谒权贵、广交朋友的旅游。恻然:哀怜的样子,悲伤的样子。余杭:此指杭州。胶西:今山东胶县,宋代属密州(治所在今山东诸城),此指密州。滞留:谓有才德的人长久不得官职或不得升迁。淮阳:即陈州,治所在今河南淮阳。济南:即齐州,治所在今山东济南。澶:澶州,今河南濮阳。濮:濮州,今山东鄄城北。
千寻:原本作“千章”,据别本改。一寻为八尺,千寻形容树木高大。中宵:夜晚。
对床:两人对床而卧。彭城:即今江苏徐州。
东阁:一作“官阁”。客去:一作“别后”。客,作者自指。山公醉似泥:化用山简事,《晋书·山简传》载,山简为襄阳太守时,“每出嬉游,多之(习家)池上,置酒辄醉,名之曰高阳池。时有儿童歌曰:‘山公出何许,往至高阳池。日夕倒载归,酩酊无所知。’”山公,指苏轼。
辙幼从子瞻读书,未尝一日相舍。既仕,将宦游四方,读韦苏州诗至“安知风雨夜,复此对床眠”,恻然感之,乃相约早退,为闲居之乐。故子瞻始为凤翔幕府,留诗为别曰:“夜雨何时听萧瑟⑴?”其后子瞻通守余杭⑵,复移守胶西⑶,而辙滞留于淮阳、济南⑷,不见者七年。熙宁十年二月,始复会于澶濮之间⑸,相从来徐留百余日。
第一首是触景伤情,前两句是写景,后两句是抒情。前两句所写之景虽是徐州逍遥堂之景,却与十七年前他们在京师怀远驿所见之景酷似。苏轼《感旧诗》叙说:“嘉祐中予与子由同举制策,寓居怀远驿,时年二十六,而子由二十三耳。一日秋风起,雨作,中夜翛然(急速貌),始有感慨离合之意。”苏辙所说的共读韦苏州(韦应物)诗,“相约早退”,即在此时。《感旧诗》中又说:“自尔宦游四方,不相见者十尝七八。每夏秋之交,风雨作,木落草衰,辄凄然有此感。”这次逍遥堂的风雨声引起苏辙兄弟的“追感前约”,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次而已。秋风秋雨,一般给人以“凄然”之感,但这次给他们的却是“喜”,因为他们在“不见者七年”之后,总算“会宿逍遥堂”了。但这种“喜”又是“误喜”,是空欢喜,因为他们原来是“相约早退”,去过自由自在的闲居生活。而此时二人皆在做官,行动并不自由。虽对床夜语,仿佛“旧约”真的实现了;但不久就要“孤帆水驿”,再次离别:“贱仕迫程期,迁延防谴怒。”(《雨中陪子瞻同颜复长官送梁焘学士舟行汶上》)“不知”二字也用得妙,既是因“误喜”而暂忘“漂泊”,更是诗人对“误喜”的自嘲。暂时漂泊彭城,其实是没有什么可喜的。
第二首是诗人想象自己离开徐州后苏轼的心情。首句“凉如水”既是写秋凉,也暗示了他离去后苏轼将很感孤独、清冷。次句化用“山公”山简事。山简官至尚书左仆射。他镇襄阳时,优游闲适,但是嗜好喝酒,一喝就喝到醉。(见《晋书·山简传》)苏轼常以山简自况,如“谁记山公醉夕阳”(《新葺小园》),苏辙这里也以山简比苏轼,说他离去后,兄长定很苦闷,只好以酒浇愁。第三句进一步补写苏轼的醉态,最后仍以凄风苦雨作结。全诗所写的秋凉如水,烂醉似泥,困卧不起,风雨凄凄,既造成了清冷的气氛,又突出了苏轼的苦闷,比第一首具有更浓厚的感伤色彩。
张耒评苏轼苏辙两人的诗风:“长公(苏轼)波涛万顷海,少公(苏辙)峭拔千寻麓。”(《赠李德载》)苏轼诗如大海怒涛,汹涌澎湃;苏辙诗如高山茂林,幽深峭峻。这两首诗也颇能代表苏辙的诗风,质朴自然,不事雕琢,清幽冷峻,有一唱三叹之致。
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wēi)巍!
羊肠坂(bǎn)诘(jí)屈,车轮为之摧。
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
熊罴(pí)对我蹲,虎豹夹路啼。
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fēi)霏!
延颈长叹息,远行多所怀。
我心何怫(fú)郁,思欲一东归。
水深桥梁绝,中路正徘徊。
迷惑失故路,薄暮无宿栖。
行行日已远,人马同时饥。
担囊(náng)行取薪,斧冰持作糜(mí)。
悲彼《东山》诗,悠悠使我哀。
北征登上太行山,山高岭峻多艰难!
羊肠坂路真崎岖,一路颠簸车轮断。
风吹树木声萧萧,北风呼啸发悲号。
熊罴当路面对我蹲坐,虎豹夹道发威狂嚎叫。
溪谷荒凉人烟少,大雪纷纷漫天飘。
抬头远望长声叹息,长途跋涉思绪如潮。
我心郁郁多么愁闷,真想东归返回故乡。
水深桥断难前进,大军徘徊半路上。
行军迷路失方向,傍晚还没有住宿的地方。
走啊走啊日久远,人疲马乏又渴又饥。
担着行囊边走边砍柴,凿冰煮粥充饥肠。
想起那篇《东山》诗,深深触动我的哀伤。
参考资料:
1、王运熙王国安.国学经典导读乐府诗集.北京市: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2011年:227-228页
2、章培恒安平秋马樟根.古代文史名著选译丛书三曹诗选译.南京市:凤凰出版社,2011年:24-25页
太行山:绵延于山西、河北、河南三省交界处的大山脉。何:多么。与下文“雪落何霏霏”之“何”意同。巍巍:高耸的样子。
羊肠坂:地名,在壶关(今山西长治县东南)东南,以坂道盘旋弯曲如羊肠而得名。坂:斜坡。诘屈:曲折盘旋。摧:毁坏、折断。
罴:熊的一种,又叫马熊或人熊。
溪谷:山中低洼有水处。山中居民往往聚居溪谷,此处说“少人民”,言山中人烟稀少。霏霏:雪下得很盛的样子。
延颈:伸长脖子(远眺)。怀:怀恋,心事。
怫郁:愁闷不安。东归:指归故乡谯郡。作者谯(今安徽亳县)人,在太行之东,故云“一东归”。
绝:断。中路:中途。
薄暮:黄昏。
担囊:挑着行李。行取薪:边走边拾柴。斧冰:以斧凿冰取水。糜:稀粥。
悠悠:忧思绵长的样子。
206年,曹操率兵亲征高干,途中经过太行山著名的羊肠坂道,写下了这首诗,其格调古直悲凉,回荡着一股沉郁之气。这首诗感情真挚,直抒胸臆,毫不矫情作态。诗人在诗中用质朴无华的笔触描述了委曲如肠的坂道、风雪交加的征途、食宿无依的困境。对于艰难的军旅生活所引起的厌倦思乡情绪,诗人也做了如实的记录。更感人的是,尽管作为军事统帅,诗人在这里却没有强作英豪之态,而是赤裸裸地写出当时在那种环境下的内心波动,直露的笔触把诗人的内心世界呈现出来,以其真诚而扣动着读者的心弦。
诗以“艰哉何巍巍”总领全篇,通过征途所见突出一个“艰”字。“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二句为全诗奠定了萧瑟悲凉的基调,使诗笼罩在一片凄哀险恶的气氛中。为了进一步渲染凄哀险恶的气氛,诗人又以羊肠小路、恐怖战栗的熊吼虎叫、罕无人迹的漫漫大雪等物象感叹行军的艰难。以此为铺垫,顺势提出“思欲一东归”的念想。末二句并写两面,一写诗人同情长期征战的战士,渴望战争结束、实现统一的心情;一写诗人以周公自比,排除万难、取得征讨胜利的决心。整个诗歌弥漫着悲凉之气,抒情真挚感人。
青精晨双盂,并几日华在。朵颐白齹齹,刀切万粒碎。
芹香龈腭馀,椒桂众臭退。达生有至理,婴色养其内。
西南走逡巡,结发老东莱。令子温其玉,赭案端委佩。
谁能驱飞车,定省日可再。浮名天宇云,此日真足爱。
明堂孝理初,群工正熙载。天颜违咫尺,行迈决旋硙。
前驱报亲闾,昼锦逼卮敦。上方紫金丹,更助餐沆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