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书四首 其三

上下几千载，治乱非一途。或时草木欣，日月光庭除。

或时鬼神哭，阴雾惨不舒。古笑我亦笑，古吁我亦吁。

哀乐岂有常，掩卷乃寂如。始知得与失，古今只须臾。

我心本洞然，天地还清虚。

云雾难遮眼，言借古人书。信手展残帙，心颜忽已愉。

人各适其适，积习宁顿除。平生无所争，所争蠹之馀。

世人爱读书，将以荣其躯。山人爱读书，亦以乐其躯。

倦卧置枕边，行止常与俱。人言何苦尔，我亦笑其愚。

不愿天中天，胡为效世儒。

狸奴睡被中，鼠横若不闻。

残我架上书，祸乃及斯文。

乾鹊下屋檐，鸣噪不待晨。

但为得食计，何曾问行人。

惰得暖而安，饥得饱而驯，汝计则善矣，我忧难具陈。

百药都尝过，连年不救衰。艾经三日壮，身觉十分痿。

拥被坐更永，听鸡嫌曙迟。自缘无睡苦，不是爱吟诗。

已当天色暮，况复雨霏微。落叶元无定，因风更自飞。

壮心攲客枕，寒事到征衣。明日临晴霁，黄花看晚晖。

墨白何妨俗眼疑，写真妙处足天机。横斜疏影黄昏月，貌尽西湖处士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