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书四首 其四

上下几千载，治乱非一途。或时草木欣，日月光庭除。

或时鬼神哭，阴雾惨不舒。古笑我亦笑，古吁我亦吁。

哀乐岂有常，掩卷乃寂如。始知得与失，古今只须臾。

我心本洞然，天地还清虚。

云雾难遮眼，言借古人书。信手展残帙，心颜忽已愉。

人各适其适，积习宁顿除。平生无所争，所争蠹之馀。

今者古之影，古者今之模。今人即古人，何必高黄虞。

手招诸圣哲，罗列坐俨如。片语苟有会，恍惚动眉须。

苦昔抱心死，积久不得舒。乃知冥漠际，欣然一觌余。

古交色不变，百鍊如精金。一别又三月，书札乖嗣音。

相望隔一水，离忧盈中襟。秋阳不能骄，秋雨不能淫。

会面不可期，月明千里心。

令名夙兴慕，良觌恨未遑。胡为即长瞑，生死徒相望。

虽无交好故，而独增叹伤。所伤吾道穷，善人日云亡。

深泉永潜寐，封树经几霜。往行有足称，人情自难忘。

爰采一束刍，路远不得将。

自到西川住，惟君别有情。常逢对门远，又隔一重城。

霜毛垂领病摧颓，岁晚流年四秩催。一自贬官瞻日远，两经除夕叹星回。

梅吹画角馀寒尽，柏欲飞觞暖律来。岁莫日斜还隐几，心同白傅守寒灰。